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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谨闻言,立即命他上前回话:“可看清了长相?”
“看清楚了,与您形容的一模一样……而且是大将军亲自出营去接的。”来人回道。
“除了那人,可还有旁人?”裴谨再问。
“还真有一个……是个与大将军像了六七分的青年……因他要吃现做的炙肉,喊了李大手去帐里。”
这人口中的李大手刀工了得,片的肉厚薄均匀,做的炙肉更是一绝。
“郎君,咱们可要动手?”这人一面低声询问,一面做了个抓人的动作。
裴谨沉吟片刻摇摇头:
“先不急,等得了京里的消息再看……余江,你让李大手掩好身份,接下来不必传任何消息回来,卫家人都喜事炙肉,便是用他,也必会派人盯着。”
“是。”
就在裴谨等着消息时,京城中一处安静了许久的宅子再次热闹起来。
风怀远站在酒楼上,背手而立望着钱家大门口,车马络绎不绝地在门前停下,似乎在欢呼庆贺钱家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似乎在嘲讽他的无能。
“主子,展川松携夫人来告别,得知您未在府里,便只留了一封信。”甘双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递上一封信。
风怀远垂眸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封信,许久之后才抬手接过:“他们回乡了?可有将提前准备的路资奉上?”声音平淡中又带着几分期待。
“路资他们没要,那几位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一并离开了,冯东和冯西兄弟护送。”
甘双说罢飞快地瞥了自家主子一眼,见其虽然表情平静,可她能感觉到,风怀远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确切地说,自打定下以金银赎罪的法子后,风怀远的心情就变得格外沉郁。
而这份沉郁在展川松拒任京城县令,反而辞官返乡后几乎化作实质。
风怀远犹豫片刻,还是将信展开,一段墨迹清晰却字形飞扬的话映入眼中:
吾曾闻前朝冤嫌久讼,历政所不断,或断之不公者,皆寻王公……
凡有所来者,无不曲尽情诈,压塞群疑,使冤平,令怨消……然王公之后再无此为民者,遂怨起而乱生,以致国亡……
将赎买之法扩至官员朝堂,亦如“拆了东墙补西墙”,终有顾此失彼之时,必悔之晚矣……
为官者、为君者皆当以民为先,以民之事为首,如此如水之民,方能不覆如舟之君……
风怀远目光被“国亡”二字深深的绞住,手中的信件颤如雷震,薄重于千斤,让人几乎拿不住。
甘双察觉到他的异样,扫了眼像个柱子杵在那的甘一,眼角余光看到下头的一对夫妻低声劝道:
“武相显对他媳妇可真好,就连下车都亲自扶着……听说这位御史大人得钱家资助时,曾经许诺对钱氏一心一意,不纳妾,不蓄通房,不去青楼楚馆……也因着他做到了这一点,钱家视其如亲子,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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