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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子里她微微抽搐的样子,我的心里一时间也全都乱了。
之前想要跟她说的那些话,此刻已经在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不仅说不出口,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只觉得心里痛得无法自拔。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沉默了许久,还是轻轻的伸手轻抚着被子里高高怂起的一块,是她消瘦单薄的肩膀,还随着她的抽泣在微微的抽动着,我知道她在哭,也能想象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这让我更加的心痛,我柔声道:“妙言。”
“……”
她没说话,只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我又叫她:“妙言。”
“……”
仍旧没有回应。
我叹了口气,坐到床沿,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妙言,娘知道你很难过。你希望我和你父皇,还有你可以永远在一起,这个愿望——娘明白的,娘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期望,所以知道,娘拒绝了你,会让你有多生气,有多失望。”
“……”
“但有一件事,不管你现在还小,对很多事都不能明白,娘都要告诉你——”
“……”
“世事,不会因为你难过失望,或者生气,就必须按照你设想的去走。”
“……”
“那样对别人不公平。”
“……”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因果,任何一个人,也都有自己要走的人生道路。娘为了你,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可以死上千万遍都毫无怨言,当娘没有办法为了你而去选择怎么活。”
“……”
“妙言,人生太长了。”
听到这句话,仿佛一个囚徒听到了自己最后的审判一般,我感觉到掌心下,妙言整个人都沉了下去,呜咽的声音更加重了,可她却用力的把被子捂着自己的嘴,一点都没有哭出声。
这样压抑痛苦的女儿,更让我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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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她的呜咽声中一点一点的流逝,我就坐在床边静静的陪着她,不知不觉,周围的昏暗被东方慢慢透出的光亮所驱散。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蜡烛早就熄灭了。
而妙言,在不知低声呜咽了多久之后,终于哭累了,也慢慢的睡去。
我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一些,看到她脸上犹带泪痕,小嘴微微的撅着,还满含着诉之不尽的委屈,这让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
我低头看了她许久,心情也越发的复杂沉重了起来,不是没想过迟早有一天要面对女儿的责难和质问,可我也没有想到,她的态度会这么激烈——其实,我多少也能明白,她从小就离开了我和裴元灏,在裴元修的身边长大,固然是衣食无忧,备受宠爱,但裴元修毕竟是养父,也有自己的大业要忙,不可能事事俱到,而教养她的多是韩家姐妹,那也不是她的亲娘,多少是有疏离感的;好不容易回到了我的身边,也回到了她的亲爹身边,又终是聚少离多,现在,她比过去的确是懂事多了,又要面对我和她父亲之间的分离。
她有这样的反应,我也并不奇怪。
只是难过。
的确有太多该得到的幸福,该享受的快乐,她都没有得到,如今再是补偿,也终究是一道伤口好过之后留下的疤,昭示着曾经的不幸和凄凉。
我用指头轻轻的抚过她的脸上,还看见她的鼻翼微微的抽动着。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
我回过头去,看着窗外透进来的薄薄的雾气,好像被突如其来的风搅动着,直往屋子里灌,急忙站起身来,但因为坐了许久,腿脚都有些发麻,我差点跌倒,幸好伸手扶着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等到腿脚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再走到床边,马蹄声已经止住。
从窗户的缝隙,正好能看见驿馆门口,一队人马走进来。
是邓将军,带着他的人翻身下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沉沉的倦意,还有些沮丧的神情。
看来,是没追上。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追得上,但这个时候我还是松了口气,那个邓将军却是气得不轻的样子,将手里的马鞭重重的丢到一边前来接应的侍从怀里,垂头丧气的往里走去。
是他自己请命,呆会儿,大概还要去裴元灏面前请罪。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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