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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说话,青衣忍不住又抱住了她:“阿乐,你是不是还在怪姐姐没能保护好你?当年是姐姐的错,不该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家丁带走却不阻止,要是我能坚持已见不跟你分开的话,咱们姐妹两也不至于分别数十年。”
她说得动情,小乐子听着却很焦躁,自己好不容易隐瞒了这么久,现在眼看着就能出宫了,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给她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罢了,眼下还是先稳住这位大姐再说,毕竟是亲姐妹,相信她也不会故意为难自己的妹妹。
小乐子无奈地说道:“我没怪你,只是我现在身份很敏感,一不小心就是欺君大罪,不想因此而连累你,你……你无需自责。”
说到这里,青衣又松开她,红着眼眶问道:“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会进宫当了太监?!”
小乐子抓了抓头发,将自己当初被养父母卖进宫里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听完之后,青衣气愤不已:“他们当初既然收了咱们曲家的钱,就该好好抚养你,怎么能狠心把你卖掉?!”
小乐子愣住:“钱?什么钱?”
“你的养父母……以前是曲家的奴才,曲家没落之时,爹娘将你托付给他们,还给他们一笔钱,算是你的抚养费,希望他们好好照顾你。”
小乐子顿时就愤怒了:“爹娘给他们的钱,我一个子儿都没看到,他们根本就没提到这件事!我穿的衣服都是他们穿剩下来的旧衣服,每天只能吃野菜稀饭,我直到进宫之前就只吃过一次肉!混蛋,他们居然敢坑我家的钱!”
听到她的话,青衣心里头万般酸楚,忍不住又掉下泪水:“以后我给你买新衣服,顿顿都给你吃肉,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你会好好的,再也不用吃苦受委屈了。”
小乐子原本还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姐姐有些烦闷,可是此刻见她言辞恳切,是真心为妹妹着想,小乐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心一下子就软了些,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了她几句。
等青衣的情绪平缓了些,两姐妹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青衣说起了她这些年的遭遇,坎坎坷坷,吃了不少苦头。小乐子只当是听话本故事,坐在旁边老实听着,等青衣说得差不多了,小乐子方才说道:“天都已经大亮了,我得赶紧回东宫去,免得惹人生疑。”
青衣抹掉眼角的泪水,很是不舍:“你在东宫过得好么?要不要我向陛下求情,请他把你调到我这儿来,到时候我们姐妹两也好有个照应。”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小乐子又怕萧风到时候不乐意,又闹出个什么幺蛾子来。她现在很快就能离开皇宫了,最后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横生枝节。
最终,小乐子还是谢绝了青衣的好意,她换好衣服,一路偷偷摸摸地回到东宫。
她刚迈进东宫大门,就发现宫里静得吓人,她往寝宫走去,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难道大家都还没醒?
前方传来求饶的呼喊声。
小乐子加快脚步,当她走到寝宫门口时,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偌大一个院子里,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中间摆着两条长凳,两个小太监正被按在板凳上挨板子。
一下接一下地往下抽打,可以清晰听到板子落在皮肉伤发出的闷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那两个小太监哭得呼天抢地,嘴里不停地讨饶,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也都吓得瑟瑟发抖。寝宫的大门紧闭,夏公公站在门口,沉声训话,气氛很和谐。
小乐子迈出去的左脚僵在半空中,什么事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大事件?
她现在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这场景看起来有些吓人,她很担心自己一脚跨进去后,也会被殃及池鱼。
就在她纠结徘徊的时候,有个眼尖的宫女看到了她,惊喜地大叫:“是小乐子回来了!”
这位大姐,我认识你吗?叫得这么大声,站在午门口都能听到了。小乐子不甘不愿地跨进院子里,在无数到炙热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到“罚跪大军”的最后放,抿了抿嘴角,撩起衣摆跪下去。
她感觉到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古怪,抬起头,发现所有人正瞪大眼睛盯着她,那目光活像是看见了隔壁家的寡妇跟人偷情似的,有必要这么惊奇吗?!
夏公公咳了两声,神情略显古怪:“小乐子,你跪下做什么?”
小乐子说:“我看你们都跪着……难道我不用跪吗?”
“你起来,”夏公公将她叫到身边,然后侧过身去,稍稍推开寝宫的大门,“殿下,小乐子回来了。”
说完,他看了小乐子一眼,示意小乐子进去。
她在众人火辣辣的注视下走进寝宫,刚一站稳,身后的门就被嘎吱一声关上。她接着从窗口透进来的光线,慢慢走到里间,见到萧风正坐在床边。屋里光线不太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
萧风的手指从被匕首割破的被褥上轻轻抚过:“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