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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奴婢再遇到郡主这样的事,便叫人告知世子,不要再与她起冲突。”温芍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打断了顾无惑,自己接下去说道,“这些方才世子已经说了,奴婢其实都已经记在心里了。”
入睡前那一会儿,她的脾气也是上来的,便一直没有应声,但顾无惑的意思,她还是知道的。
眼下便更是分明。
顾无惑为了父亲和妹妹,小小年纪便在寺庙中长大,他所求也不过是家人平安,特别是顾茂柔是他的亲妹妹,又是他的命数才使得妹妹出生便没了母亲,几乎等同于是他欠了顾茂柔的,如今对待顾茂柔,除了百依百顺,又还能如何呢?
而她更是身份低贱,难不成要让顾无惑为了她去与顾茂柔争出个对错?
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趁着顾无惑没有说话,温芍深吸一口气,竟继续问道:“世子救我固然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性命断送,但……更多的,是不是怕郡主因杀人而伤了阴骘?”
“是,”顾无惑回答得很快,他没有半分要说谎的心思,不知是天性坦荡,抑或是面对温芍时没有必要,“我不想她身上添上人命孽债。”
温芍咬了一下下唇:“可惜世子的苦心,郡主却未必会懂。”
“我也不需要她懂。”
温芍又问:“所以世子当初纳我为妾,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断了我再与张时彦纠缠的可能,不想旁人有伤害她的机会。”
“她是我的妹妹,我不愿她心生忧患怖畏。”
顾无惑说得坦荡,竟让温芍平白生出了不该有的羞愧,仿佛是她心思龌龊,有了贪念。
他已经救了她两次,这就已经是报不完的恩德了,她为什么还要再奢求他在救她时不能有其他私心?
这些问题,今天原是连问都不该问的。
难道他有私心,他便不是救她的人,她便不用偿还他的救命之恩了?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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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芍拢了一下手上快要滑落下来的斗篷,斗篷上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闻之竟也使人心平气和起来。
“奴婢知道了,”温芍收敛回心神,道,“世子说的话奴婢都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让世子难做。”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前头隐隐约约已经看见了净园门口那两盏灯笼。
顾无惑却步子一顿,停了下来,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食指,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柔柔不对……”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戛然而止,仿佛在忖度着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温芍一时也没有响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半晌后,顾无惑才再度又开口道:“若你实在委屈,便准你松快几日,不必做事。”
温芍轻笑出声:“我又没有家,也不能归家去休息,净园只有我和齐姑姑,明远做的是其他事,我不做那就得齐姑姑来做了。”
她笑完又正了神色,道:“没有人生来就喜欢做活,只是我是被卖进府的奴婢,不得不做,还有一件事,既然世子今日同我说了这么多,那么我也不妨与世子说了,世子救了我的命,我留在世子身边做这些是应该的,因为我也没有其他可以报答的,全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我心里踏实。”
她说这话时很认真,鬓边缀着的小珠花一颤一颤的,眼中神采璨璨,仿佛在说一件了不得的事。
顾无惑一时竟被她的眸色吸引,情不自禁想要探寻更多,可她却头一转,指了指天边:“天快亮了,世子赶紧回去休息吧!”
只见远方果然已有了一丝极淡的鱼肚白,黑夜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光便漏了出来。
顾无惑看着天边,眼中又慢慢恢复往日的清冷,没了夜色的遮掩,人果然便清明几分。
前方温芍已经快步走去,顾无惑也便不耽误,追随她的脚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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