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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县尉统判六曹,所以县尉也有自己专门办公的衙署,简称县尉署。
县尉署也跟六曹房一样,都坐落在县衙的大堂院内。
不过区别于堂院左右的六曹房,县尉署的位置就在审案大堂的右侧,与大堂只有一墙之隔。
大堂,又名公堂,通常县令都会在这里升堂审案断案。至于大堂后面的二堂,也是县令办公的地方,不过不升堂不断案,主要是县令与县丞、县尉等官员相商县治的地方,也是县令接待本县士绅、各乡各寨的乡正里长、乡老村老的地方。
二堂之后便是县令的内宅,这些既非县令上官又非县令亲朋的普通人是不得入内的。
黄昏,县尉署。
崔耕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看完了县衙所有在编与临时人员的花名册,包括三班衙役、驿站、仵作房、监牢、粮仓、库房、还有县学等等。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小小的清源县衙,编制倒是挺臃肿。从县令、县丞,到曹吏、衙差、狱卒,仵作,到临时帮闲人员,在县衙领薪的人数竟然不下一百人。
当然,虚造花名册领空响这种事儿,崔耕也发现了。不过他刚刚上任,也刚刚借着仓曹何敬奎立了威,加上空响之事里面水太深,他不知道有没有涉及到县令胡泽义,所以他也暂时搁在了一边,暂不深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暂时他是不会做的。
熟悉完花名册,崔耕坐在县尉署中抻了抻懒腰,见着天色变晚,便准备动身回家。
突然,士曹姚度轻轻地敲开了房门,双手各执一份信笺挥舞着,略有兴奋地嚷嚷道:“对上了,对上了,县尉大人,笔迹对上了。这匿名信正是出自方铭之手!”
崔耕接过他手中的匿名信和方铭平日的书信,仔细一对比,尽管他不是笔迹学专家,但还是能比对出两封书信的字迹真有八分像。一撇一捺一勾间,有些细微的写字习惯还是改不掉。
他扬了扬匿名信,问道:“那他承认了吗?”
姚度顿时面色一垮,摇头道:“没有,方铭这厮死鸭子嘴硬,愣是不肯招供,还哭天喊地说我们冤枉了他。”
崔耕眉头一皱,道:“姚士曹,你在县衙的时间长,有经验……”
“大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姚度还是不迭摇头地叹道:“这两封书信虽然通过笔迹对比,我们可以断定出自方铭之手。但是,匿名信上一没他落款,二没他画押,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这种情况下,除非他自己承认,否则他是可以推翻的。因为这世上笔迹相似者何止一两人?大人,卑职有个建议……”
说到这儿,姚度目光一狠,凑过去低声道:“直接将这厮关进南监里,给他上上刑。这种细皮嫩肉的书生胚子,估摸着不用动大刑就主动招供了。到时候,直接让他签字画押,承认匿名信就是他写得。这样一来的话……”
姚度口中的南监便是县衙监狱,因为设在县衙建筑群的南边,紧挨着县衙大堂的仪门西南,所以又称南监。
崔耕听完姚度的建议,第一反应便是连连摇头,道:“刑讯逼供这种事情,划不来啊。就算他暂时招了供,到了公堂之上,又翻供,甚至反咬我一口,该如何?终归来说,还是弊大于利啊!”
自己刚刚上任,屁股没坐热位置没坐稳,犯不着为这种小事儿,被宋温和胡泽义他们抓了小辫子。
所以,刑讯逼供,崔耕自认为是下下策。
姚度见状,尴尬地陪笑了一番,道:“也对,卑职疏于考虑,竟出了这馊主意,险些给大人惹来麻烦。还望大人见谅才是!”
崔耕倒也不以为意,姚度虽说出得是个馊主意,但这厮刚刚站队过来就能替自己动心思想辙儿,至少出发点还是好的,还是有一定忠诚度的。
作为自己上任第一天以来,靠拢过来的人员中,姚度在县衙中的份量还是蛮足的。至少不是秦良油、宋根海之流可以比拟的。
对于这种人,崔耕自觉不仅要笼络好,还要用好。
随即,他笑着拍了拍姚度的肩膀,道:“姚士曹无需妄自菲薄。以后,本官还有很多地方倚重你呢。”
姚度闻言自是一阵摆手,连称不敢。
他现在也是没招儿了,得罪了宋温,又想在县衙中继续保住曹吏的位置,不抱崔耕这条大腿之外,还能巴结谁?
这时,崔耕又问:“那方铭现如今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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