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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珠当然明白纪衡为何不快,她内心也不是滋味。
本来宁寂身染奇疾,流月国一直为他四处求医。这一次纪衡路过,更会抓住这个机会重礼以求。绿泫更会放低姿态,去应些纪衡无礼要求。
那么阮珠也平添臂助,多了些筹码。谁让纪衡虽脾气古怪,却偏生喜爱自己这个孤女呢?
若绿泫不肯为了宁寂容忍,跟纪衡发生冲突,那便更好了。
纪衡在圣域颇有名望,许多人求着他医病。无论如何,医修是绝不能得罪的。便算为了讨好纪衡,也会有许多人针对一下绿泫。
包括碧水宫的少主华珠,不都需依仗纪衡施针平复内息?
只要纪衡被请入流月法宫,阮珠施展手段,总会令绿泫与纪衡交恶。
谁想宁寂身上居然发生了点儿医学奇迹,阮珠这挑拨离间大法还未来得及施展,竟就这么告吹。纪衡极好颜面,脾气古怪到连流月法宫大门都没有进。
他这么有自尊心,阮珠一场盘算却落了空,心里只觉纪衡十分难搞。
说到底,纪衡虽愿意帮衬应无烈,但那脾气也很厉害,绝不会言听计从。
阮珠忽而想,莫非姜玄衣是故意的?
他难道瞧出一切,主动献殷勤,替绿泫治好宁寂。如此一来,自己接下来种种手段都使不出来来。那就像是一贴温良的补药,患者病发肌肤,未侵骨髓,便这般轻轻拔除。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虽没什么明面上的打脸,可这一切暗涌在暗处已经平复。
若是如此,这位姜师叔心机手段何等可怖。
阮珠慢慢搅紧了手中的手帕,心中断然否认,不会的!
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这世上岂会有人如此精于计算。
若姜玄衣是如此心机深沉之辈,也不会混得如此落魄。
只瞧如今姜玄衣灰头土脸的回归圣域,这么毫不起眼,就知晓他日子过得不行。
可能自己脑补得太多了。不得不说绿泫乃是自己的心魔,使得她不免想得多了些。
无论如何,一个人也绝不可能一辈子都那么好运气。
纪衡尖锐的嗓音却在阮珠耳边响起:“小珠,为何这般情态?”
阮珠自然不会说我盘算你跟流月法宫撕起来,结果竟未成功。
纪衡是个自尊心很重的人,故而阮珠在他跟前总是一副温顺怯弱模样。
阮珠细声细气说道:“流月主修是赤瑛仙子养女,我一个外人,如今虽在碧水宫出入,只怕也是会遭人嫌。”
纪衡冷笑:“也不过是个养女,有什么了不起。神藏真君与赤瑛仙子捧出这么个玩意儿,不就是为了千金市骨,以证自身实力。如此一来,旁人瞧在眼里,自然欢喜依附。”
纪衡性子偏激,一向觉得自己看破世情,什么都懂。
阮珠也是柔柔垂下头去,她目光逡巡,忽而瞥见纪衡针囊。她本要移开目光,忽而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纪衡这针囊做工精致,上以金银双丝嵌了银花金叶,花样确实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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