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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入爱河,姬溯何其聪明的人,他就算是下了凡,硬是要淌一淌这条河,那一头站着的人他也不会选择他。
他会找一个足够安全的人,应该是女性,因为国家不需要一个无法繁衍后嗣的君王,他会让她执掌后宫,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她受万民爱戴,让她流芳百世……乃至许多许多年后,后人翻开史书,都会看见一句‘恩隆好合,始终不渝’。
这就是姬溯。
他越想越觉得没意思,懒得再应付姬溯,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不等姬溯开口,他便道:“皇兄,臣弟今天好不容易没喝药就睡着了,又叫皇兄吵醒了……皇兄若是无事,不如陪臣弟睡会儿?”
姬溯定定地看着他,颔首道:“好。”
话音未落,姬未湫下意识一颤,姬溯一手拖着他的后颈,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挪到了床上,姬未湫知情识趣地往里头让了让,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来。
姬溯去了外衫,在他身侧躺下,他的睡姿是自小练出来的,平躺,双手置于身体两侧,规整齐了——是那种在他身边摆满黄白两色菊花都不会显得突兀的睡姿。
他就练不出来这种睡姿。
姬溯说睡觉,那就是真的睡觉,如今连眼睛都闭了起来。姬未湫却不然,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客气什么?他凑上去挨着姬溯躺着,专挑一些姬溯此时大概是不会想听的话来说:“好久没和皇兄一起睡了,臣弟记得,小时候非要缠着皇兄,皇兄嫌臣弟碍事,叫乳母把臣弟抱走,但每次抱走,臣弟就又再悄悄回来,弄得乳母恨不得长出八只眼睛来盯着臣弟才好。”
他这般说着,也不指望姬溯能有什么反应,本来说给他听就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好受,不想却听姬溯道:“你近日为何不再称‘我’?”
姬未湫一愣,道:“这不是皇兄所期盼的吗?此前臣弟少不更事,亏得皇兄不与臣弟计较。”
姬溯从喉中溢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算是应了,他道:“私下里无妨……睡吧。”
姬未湫在心中讪笑一声,当真就挨着姬溯闭上了眼睛,很快他就听见姬溯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缓,他睁开了眼睛,看了姬溯许久,这才缓缓陷入了睡眠之中。
常年稳定不变的习性,让姬溯在一个时辰后清醒了过来,外头点的一盏小灯散发着幽幽的光,伶仃穿透沉琐的床帷,驱散了些许晦暗。
姬未湫犹在睡梦中,就这样毫不设防地睡在他怀里,手脚并用的抱着他,
姬溯垂眸看去,光洁的额头,略显锋锐的眉梢,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唇,他就这样一一看了过去。
姬未湫是没有睡相可言的,这么许多年的教养下来,全然不能约束他分毫,自小到大,次次看他,都是怎么恣意怎么来,偌大的床铺都不够他一个人闹腾的。
还能这样大大咧咧地跟他睡在一处,想必他还是不知道。
那他又在怕什么?
又似乎不是在怕。
许久之前,他认为姬未湫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一眼就能望到底,如何造就,全凭他执笔描画。而如今,他却发现他早已看不透姬未湫。
就比如他现在不明白姬未湫到底在怕什么。
姬溯一手轻轻地捏住了姬未湫的下巴,打量着他的面容。他昨日说他数次后悔,是实话——他数次后悔,应该早日处置了他。
可他也明白,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已无转圜的余地了……来不及了。
姬溯垂首,最终吻落在了姬未湫的发际上。
他并非重欲之人,床笫之欢不过是锦上添花。他养了他一世,绝不是想叫他落入那等兄弟相_奸的难堪的境地中去的,如现在一般,一世都做他的幼弟,做他的亲王,相伴一处,亦是一种幸事。
应当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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