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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无心的一句问话让原本心情还不错的男人眉间迅速染上一抹烦躁,整整半个下午,男人都只是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落寞地抽着烟。
心头一些情绪翻过来滚过去,好似有些东西明明已经就在眼前了,可就是怎么握也握不住。
程力维不知道程习之为什么一下子不工作了,但看他抽烟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了,他学着他的样子站在落地窗边,最后索性整张小脸都贴在了玻璃上也实在是没瞧出来有什么好看的。
他仰着头望着英俊又迷人的男人,小声地问,“爸爸,你是在生气我刚才说的话吗?”
程习之侧目看了他一眼,掐灭了手里的烟,声线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程力维撇撇嘴,小胖手指向大班桌上的一大堆文件,“那你为什么不工作了?爸爸,”小家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是不是不想跟陶老师生弟弟妹妹?”
“……”男人倾下身子揉揉他的脑袋,“力维怎么会这么问?”
“答案都写在你的脸上了呀。”小家伙咂咂嘴,一副难道你不知道你一脸不爽的样子,他歪着脑袋看了看程习之,黑黑的眼珠转了转,“还是爸爸,其实你只想和医院里的那位妈妈生弟弟妹妹?”
“……”
他没有回话,小家伙就当他是默认了,虽然这个答案很让人失落,但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爸爸,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在你面前说这件事了。”
可能是不受自己亲爹待见的过,程力维很小的时候就很会察言观色了,他是一直很乖,但不代表他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尤其每次和亲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别人投过来的怪异眼光,所以,他比一般孩子还要敏感得多。
程习之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感染到他,他顿了顿,俯身握住了他的小肩膀,声音不高但很严厉,“力维,如果医院里的那个妈妈醒过来了,不可以当着她的面说弟弟妹妹的事,记住了吗?”
“醒过来?”程力维瞠大了大眼睛,小嘴张得都能塞下个苹果了,惊讶的连声音都大了起来,“爸爸的意思是,那个妈妈她会活过来吗?”
那他的陶老师怎么办?要知道那时候是他执意要让爸爸娶她的啊,可是那时,谁想到那个妈妈还能再醒过来啊,他以为她会那样睡一辈子呢!毕竟连太爷爷都说她的一生大抵也就如此了。
小家伙的眼睛止不住地朝休息室的方向看去,虽然才五岁,但有些问题也都懂了,一双大眼睛带着询问看向程习之,“爸爸,你是爱医院里的那个妈妈多一些对不对?”
“……”半晌后,程习之叹息了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还小,好多事都不懂,但爸爸要你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还是你的爸爸。”
小朋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陶老师对你来说算什么呢?”他定了下继续说道,“我爸爸送我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你娶了陶老师,就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他说让我以后要听陶老师的话,如果她不喜欢我了,让我就回太爷爷家去住,爸爸,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那个妈妈醒过来以后,你就打算把陶老师赶走吗?”
“……”
握住他肩膀的那双大手微微地沉了沉,男人薄唇抿了抿,但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墨眸里的情绪很复杂,那是一个五岁孩子看不懂的复杂。
。
“啊!”
凄厉的呼喊声响起来的时候程习之正坐在大班椅内听一位部门经理汇报工作,他神情一顿,冲部门经理抬抬手,长腿迈向了休息室内。
陶乐乐正坐在大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边的头发都被她的冷汗浸湿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翦翦的杏眸里有水光在闪烁。
素手紧紧抓着蚕丝被的一角,她闭了闭眼,平定了一下情绪,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没从刚才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叔!”
程习之刚一走到床边坐下,陶乐乐就忍不住地扑倒在他怀里,小手紧搂着他精壮的腰杆,像个溺水者一样,“叔,抱抱我,抱抱我!!”
男人怔了一下,但很快地搂紧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
刚刚她扑过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陶乐乐窝在他宽厚的怀里,许久以后才闷闷地说了句,“我刚刚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