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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对这些植物不敏感,只觉得闻起来很舒服,却又说不上来都是些什么花。
寂静的夜晚,我们走在小道上总该说些什么,而不是这样静静地一言不发,于是我问陆瑾言:“当初怎么会想学心理学?”
他说:“兴趣所在。”
我想了想,又追问:“那给人看病的过程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祝嘉,我好像告诉过你,患者的事情不可以随便说。”
我讪讪地闭上了嘴,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到话题。
陆瑾言却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沉默,与我慢慢地绕着小区走了一圈,蝉鸣与蛙声充斥在夏夜的空气里,气氛竟然也不显得尴尬。
我以为他叫我出来走走总该要说点儿什么的,可约莫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与我安静地散步。
我心里隐约有股失落感,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又一次回到他家里,我们站在各自的卧室门前,我才听见他背对我说了一句:“走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那碗面大概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握着门把,低下头来应了一句:“嗯,差不多了。”
抵达耳朵里的最后一句话是:“晚安,祝嘉。”
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语气,一字一句,如吐珠玉,每个音符都像是楼下的夜来香,瞬间绽放在我心上。
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夜来香,原来那是夜来香的香气。
我失眠了一小会儿,接着就进入了甜美的梦里。
梦里梦外,鼻端似乎都萦绕着某种淡淡的香气,熟悉又芬芳,令我安眠了后半夜。
第二天早上,陆瑾言早早地叫醒了我,我看了眼手机,郁闷地喊了一句:“现在才六点钟啊!”
他在门外好整以暇地说:“再不起床就赶不上视听课了。”
我一愣,顿时坐起身来:“我都说那个课可以不上了啊!外教上课光讲些我们会的东西,压根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门外传来他平静的声音:“祝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身份和应当履行的责任,就好比我是医生,要去上班,而你是学生,理应去上课。”
他的原则性在一瞬间表露无遗,丝毫不肯退让。而热爱懒觉如我本该生气的,却又忽然觉得,这才是陆瑾言该有的样子。
于是我一边抱怨,一边打开了门,可是背对他走进浴室时,嘴角竟然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陆瑾言把牙刷和毛巾摆在了洗漱台上,细心如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我的毛巾和他的毛巾是同一个款式的,而我的牙刷与他的也如孪生一般,只除了颜色不同——我的是粉红色,他的是天蓝色。
哪怕明知他也许就是随手拿了惯用的牌子,这样的秘密也叫我忍不住失神片刻,再看镜子里那个穿着宽大T恤的姑娘,心里又一次泛起异样的感觉。
我们这样难道不是很像……
我没有把那两个字从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字里挑选出来,可是镜子里的人双颊粉红,宛若枝头初绽的杏花。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似是荷叶上的初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些愣怔、茫然,可是在一种未知的冲击下,我的心情却如同窗外的澄澈日光,宁静而悠远,被早晨的风吹向了很高很远的苍穹。
陆瑾言于我是一个梦,一个暖黄色的仲夏夜之梦,承载着肖邦的《小夜曲》、贝多芬的《月光曲》、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众多名家的悠扬音符,带给我一种一直追寻不到的安稳与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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