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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野至今觉得徐还陆和应旧客这俩师兄弟有病。
他不明白,千辛万苦夺来的名额为什么可以放弃;不明白徐还陆那么喜欢试探人心;更不明白徐还陆半夜三更找上门来找死,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他在那边愤愤不平,徐还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轻声问:“你是不是对我和应旧客很失望?”
冯野气极反笑,咬牙切齿:“是!我就是失望!”
他逼近徐还陆,说:“你们当初在选拔的时候怎么说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吗徐还陆?”
“你们说‘师兄,体虚积弱,就不配去仪康了吗?’说‘只要不死,便敢问师兄剑!’”
“你们师兄弟俩,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然后呢?我听到了什么?多好笑啊!当日多少人围杀你们,你们挣脱重重围控,抢来的名额,竟就如此拱手让人?!”
冯野失望极了:“徐还陆,我不明白。不要跟我说什么权衡利弊,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柴火‘噼啪’焚烧,火影跳动,将一个一个影子照得如巨大的妖魔。徐还陆沉默了很久,才道:“权衡利弊,不愿违师命。”
不是师命难违。冯野‘哈’的笑了声,笑声里那么多的愤怒与嘲讽。
“你们俩原来还是个乖宝宝?哪家师父会不让弟子去仪康?你在开什么玩笑?”
……
……
那时修如也下工回来后很晚,洗漱完就睡了。他修为低,体质只比普通凡人好一些,睡着后就很难被惊醒。
但是徐还陆和应旧客回来的更晚。他们刚刚结束选拔,受了一身伤,根本不敢回家。只好借口同学相邀爬山,一连几天没回永和巷,只每天用名鉴报个平安,窝在朋友家把伤养的七七八八后才回来。
推开门,院子里月光如水,流淌一地,挂在檐角的风铃微微飘动,响声低微,如水中回波。李三瑜抱刀站在檐下,看着白月圆满,静听风絮。
徐还陆看着李三瑜抱着刀,无来由地想起当初问师父为什么不教他们剑术,明明天下尚剑成风,成为剑修多帅啊。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别我二更回。但修如也闻言只是笑了笑,说我不会剑,教不了。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李三瑜,李三瑜淡淡地说,我不用剑,也教不了。
他们还是上了七院后,才接触到的剑术课,因为没学过,倒是闹了不少笑话。徐还陆哪里气的过,他把轻飘飘的剑塞回剑鞘里,抡起长剑当刀使唤,向嘲笑他的人揍了过去,应旧客无奈,只能跟上。两个人围殴一个班的人,又被一个班的人围殴,你来我往,视老师于无物,把整个课堂搞得鸡飞狗跳,最后被拎在整个学院面前背检讨。
该说不说,体质孱弱并不影响这俩小屁孩兴风作浪。他们三天两头的打架,也三天两头的被请家长。
勇于认错,死不悔改。
风铃骤然清脆的响了一声。徐还陆心里一跳,正扬起个笑脸打算混蒙打岔,就听见李三瑜说:“你们想去仪康?”
徐还陆和应旧客两人顿时全身僵硬,噤若寒蝉。
李三瑜:“说话。”
徐还陆舔了舔唇,心里在权衡狡辩还是如实托出。最后他还是开了口:“是,我们想去仪康。”
应旧客默默点了点头。李三瑜问:“为什么呢?”
徐还陆说:“师伯,那是仪康啊。天下谁人不崇剑,剑修何不慕仪康。”
那是仪康,它本身就胜过万千理由。
他当然可以说是为了灵药,为了给师父减轻负担。
但何必呢?其实本来不就是,他们想去吗?
李三瑜道:“你们不是剑修。”
徐还陆轻声说:“但我们是天下人。”
李三瑜沉默。
徐还陆见状,连忙道:“师伯,你最爱带我们游山玩水的,可是上衡城大大小小的山水也看腻了。我们长到这么大都没出过上衡城,我们想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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