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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过了便过了,后面说清楚了也不是当初。等到哪一天大人与我感同身受的时候,大人怕就理解了。”
她说完,把汤往案上一搁,合门离开。
月色之下,唯有月季花与月亮相零星的又是谁与谁?
李贤端起手边的汤瓮,看见灯火下自己的孤寒倒影。
——
许栀看到了很多人,这是她最渴望能看到的,属于战国时期秦国的其乐融融。
嬴政光是站在那里,已然显露出他的龙章之姿,腰侧太阿长剑彰显着无可比拟的王者之气,跽坐于中台,无人可见他的神情。
李斯依旧套身深黑色官服,比之前在咸阳时不同的唯有多披了个大氅,这几月不见,他下颚留了些胡茬,不减风骨,颇有些沈腰潘鬓之美。
先前,她一问王绾,才知他又留守咸阳。
此举无疑显露出王绾日后会成为右丞相的种种迹象。
她本想把张良举荐到御史大夫处,他们气质相似,该是能够融洽相处。如今来看,只好暂时作罢。
嬴政看到下殿那抹亮色,赤色衣裙在黑夜与朝服之间尤为显眼,好似大红色的鲤鱼游曳在水草丛生的潭水之中。
他方听了不少赵迁在狱中所言,有些不乐,见到她那璀璨夺目的笑容,嬴政盛满寒冰的眼睛终于松动不少。
几月不见,他发现女儿五官长开了许多,一双杏目越像她母妃,眼瞳则黑亮有神,如他。
“荷华拜见父王。”
嬴政从高台下来,像幼时那样执了她的手,但并没有马上让她坐到郑璃的身侧。
嬴政悉数知晓她离开古霞口所发生的一切,从他到邯郸以来到现在,他不曾开口责问她什么。
“荷华在邯郸可有什么见闻?”嬴政道。
许栀从容笑道:“父王,荷华居邯郸一月且观能人奸臣,皆有瑕疵。”
“是何瑕疵?”
“荷华之视浅薄,唯空空而谈,言之不尽,请父王恕罪。”
“直言便可。”
许栀续言:
“能者不能居事而制权,奸臣扰乱视听弄权害国。贤者不堪其位,达者去国牟利。这是赵国臣僚之祸。譬如荷华所见邯郸令放显贵,李牧遭迫杀,龙台宫前韩仓腹背之箭。”
嬴政下坐的一着高级官服的白发长须老者,捋须而笑:“公主之见举例所见如何是空谈,不想公主年轻竟言中通达法之术论。”
许栀没有见过此人,只听李斯笑道:“国尉,你且让荷华公主说完。”
这精瘦颇有些精干的白发老者,居然就是李斯口中的话唠尉缭——秦国国尉。
就是这个老头儿,不愿为秦王效劳,然后跑了,还对外宣传“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
许栀包括后世多人直接解读,天然觉得这是讥讽。
嬴政之貌,姑且当成尉缭在写实,当是算作高鼻大眼,身长健硕,沉声磁音。
尉缭非要用动物来形容,不被曲解就怪了。
而当下尉缭看似夸奖,却来者不善。
好在许栀已然学会了以退为进的谦和,又的确深谙韩国之亡的分析,这才能迎接这个回答。
“因荷华当日在韩时多有感悟,不敢称得上国尉口中的通达。”
嬴政本就怨恨谁提起往日之事,尉缭是故意想让他女儿想起韩国被挟吗?
“依公主之见,如何制臣僚之祸?”尉缭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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