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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得失（第1页）

远处的隔间里，有人轻笑一声。

“谁能料到许大郎如今也会管这等事了，不知是他人变了，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丁墨也握着个暖手炉，拇指在炉盖上轻轻摩挲，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人的背影。

隔间里除了丁墨，还有宋郊和一位年轻的管家。

丁墨与宋郊并排而坐，中间放了一张高几，摆放着香炉和茶盏。管家在丁墨后侧站着，不时给二人添茶。

宋郊入仕后改名庠，更字公序。

他是去年殿试的状元，又连中三元，深得官家和圣人赏识，中状元后早早就擢大理评事、同判襄州。此次回汴京，每日都有许多人去宋府递名帖，想与他畅谈一番或者请他指点，他却不是练马球就是来这里观赛，一张帖子也没看，一个人也没见。

宋痒说：“关系是否变化暂不知，但人肯定变了，从他走仕途开始就变了。”

丁墨点头，“他在陇州做的不错，做事务实，官家也出言肯定过。”

话毕，面上露出一丝丝苦笑。

无心插柳柳成荫。

“许大郎如今得了认可，许二郎过几年大抵也能中进士，那小子估计不会外出赴任，这样一来许家在汴京就不再单薄，可以不再那么依附吕家和钱家。”宋痒说道，回忆起过去在苏州和许家打交道的场景。

许家虽与吕家是姻亲，却也不是儿女亲家的关系，终究不是一家人。

“宋兄分析的是，咱们都是同个书院出来的，如今他们还是单薄些，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我也可主动相助。”丁墨微微笑着说道，话毕，目光转回球场。

“那是自然。”宋痒用极慢的语调回复，又扭头看了眼丁墨，正好看到他的侧颜。

丁四郎相貌并不出众，但因通身气度好，举止儒雅，待人谦和，又是身量高挑，让人下意识就觉得他十分英俊。

如此郎君，又有这样好的家世，仕途上不知比旁人轻松多少。

赛场里，宋祁突破多人，进了一个极精彩的球，引来诸多掌声。

丁墨也拍手称赞，同时问道：“宋兄，子京年后也要赴任了吧，他可终于要赴任了。”

宋痒胞弟名祁，字子京。

宋痒闻言，笑出了声，“他痴迷诗书，如今已耽误半年有余，若再不赴任，等过些时日新进士名单出来，怕又要耽误一年。此番他要去复州任军事推官，复州离襄州不远，怕是圣人有意照拂我兄弟二人。”

“圣人惜才，自是照拂你们兄弟。”

二人不再多言，专心看起球赛。

许诺所在的这个隔间里，屋内只剩下她和吕九娘。

留意到许诺用鄙夷的眼神死死盯着许平启，吕九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秉着不放弃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开始发问。

“六娘，你不是说在和二郎争风吃醋吗？他去送了手炉，你准备送些什么出去？披风？披风虽然保暖效果好，但过于显眼，拿出去怕被人误解你兄长弱不禁风。”

许诺原本就被许平启搞得气恼，如今吕九娘又如此调侃，她恨不得真刀实枪的干一架。

“九娘，你最近挺喜欢看戏呢。但这是我们许家的内部矛盾，属于一级机密，可不能让你知道的太多，你若是知道的多了，小心……”许诺说着话，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吕九娘作势要逃，许诺爬过去拉着她的胳膊，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直至吕九娘面上露出委屈求饶的神情，许诺才轻轻哼了一声，心满意足继续去看比赛。

玩闹结束，隔间里恢复平静，只有赛场里的马蹄声和场外时不时的掌声。

吕九娘准备从凭几上取吃食，一手伸出，一手揽住衣袖，拿到了一个果子，同时另外一只手碰到袖里的东西。

她神情一怔，再没有兴致去看比赛，也放下了手中的果子。

从袖中取出一物在手中捏着，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神情怅然若失。

许久后许诺感受到旁边气氛不对，扭头看过来，才发现吕九娘像是失了魂一样，目光涣散，表情凝滞。

她急忙摇了摇吕九娘的胳膊，小声说：“九姐姐，怎么了？我就是吓唬你啊，怎么可能真的灭口呢？”

吕九娘身体一震，似乎从梦里惊醒。

她扭头确认隔间里只有她们二人后，深吸一口气，似乎鼓了许多勇气，才将手里捏着的东西塞给许诺，“六娘，有个事情需要请你帮忙，你若是不想帮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