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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得这么近,轻易便能嗅到女子淡淡的幽香。鹅蛋小脸粉嫩柔滑,乌黑的长眉如墨色细细晕开,精致清秀,挺翘的鼻尖下,是樱桃小口,闪烁着玫红的诱人光泽。
不可,慕容湛,不可!
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可他却神差鬼使般,双手撑在床上,缓缓俯低了高大的身躯。
每接近那红唇一分,那涌动的欲念就强烈了一分,可心头罪孽的煎熬也添了一分。他觉得脑子昏沉沉的,眼里只有那新雪般娇嫩的容颜,只有那紧抿的檀口晃来晃去。周围明明很静,他却分明感到脑子里许多声音在嘶吼在叫嚣!
这女子如此动人,这色相如此蛊惑,可是慕容湛,不可!
终于,他的唇停在离她只有寸许的地方。她温热的呼吸轻拂他的鼻翼,她整个身体都已在他的臂弯里。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吻到她的唇,便能将她抱在怀里。
邪念已如藤蔓爬满他的心头,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道,他若开口向皇兄要了她,她一定会是他的。她与大哥虽有些好感,但情意毕竟不深。他若是亲了她抱了她甚至……要了她,大哥知晓,必定也会将她让与自己!假以时日,她必定回心转意,专心做他的妻子……若不是颜朴淙从中作祟,她原本,就该是他的妻子。
得到她如此轻易,不过一句话一伸手一低头。
可他的唇就停在离她寸许的位置,却始终像被铁钉钉在原地,不能再往前半分。
半晌后,他蓦然清醒过来,身子骤然后倾,拉开与她的距离。
他踉跄着往后弹开数步,大汗淋漓。望着数步外的娇颜,只觉得咫尺天涯。
破月早上醒得早,故又忍不住睡了个回笼觉。待她一觉醒来,只见屋内四下无人。她推开门,见慕容湛静静伫立在庭院里,护卫们静立在侧。
察觉到她的动静,慕容湛缓缓回头,脸上笑意浅浅:“醒了?方才圣旨一到,大哥已放出来了,快去瞧瞧他吧。”看一眼身旁护卫,那护卫连忙恭迎上去:“属下带姑娘过去。”
破月又惊又喜:“这么快?他在哪里?”
慕容湛眸光停在她身侧低矮的树丛上,微笑道:“皇兄派了身边得力的人过来。”他话刚说完,破月已跟着护卫走到了走廊拐角,头也不回朝他摆摆手,闪身走了。
慕容湛这才抬眸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这女子是何人?”一道尖细的声音,缓缓响起。
慕容湛回身,便见树后走出个矮小的老人。那人一袭灰色锦衣,头戴黑色笼冠,发色全白,面白无须,双眸精烁,看起来已有五十余岁。慕容湛连忙躬身行礼:“师父,她是徒儿的一个朋友。”
那老人沉思片刻,轻笑。
破月随护卫走到外院一间屋门前,还未等她敲门,门已从内打开。
步千洐已换上干净衣衫,一脸清爽,黑眸湛亮,看到她的那一瞬,眸光便凝滞了。
破月心头突地一跳——她见过他更好看的样子,可如今怎么,越瞧越顺眼,越瞧越英俊?思及自己换上女装,又有些惴惴期待。
步千洐看着她略有些紧张的小脸,只觉得眼前人儿不仅漂亮了许多,换上女装,更显得柔弱精致了几分。他生性豪迈,见意中人如此纤丽,心中爱怜之意更是大盛,只想就此将她搂在怀里护着不放手。
饶是步千洐想搂她想亲她,想得热切,也不好意思当着王府护卫的面造次。况且她此时容光逼人,也令他有几分拘谨羞涩。于是话一出口,变成了戏谑:“换了女装,马马虎虎。”
破月不由得横他一眼。
他哈哈大笑,还是没忍住,伸手在她乌黑可爱的单螺髻上一摸,指腹顺势擦过她柔软腻滑的颈后皮肤,这才道:“小容呢?”
破月如何没感觉出他粗粝温热的指腹?只觉得脖子上都要着火了,讷讷道:“他在内院,咱们去找他吧!”
护卫远远在前面带路,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俱是满心欢喜,一时竟将所有纷扰抛诸脑后。破月思及一事,问道:“这事已了了吧?”
步千洐淡淡笑道:“了是了,只是我今后不是平南将军了,降为八品都尉,去守粮仓。”
破月见他神色略有些抑郁,弯眉笑道:“守便守,又不是没守过。你这么厉害,他日必定会重新被起用。”
难得被她夸奖,步千洐胸中郁气一荡,想到今后有她作伴,别说是茫茫粮仓,便是深山苦林,也是极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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