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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猜错,这人就是认出他了。
但是,与他料想不同的是,宁朝阳并不觉得有愧于他,昔日所有的情意仿佛都随着江亦川一起葬进了棺材里,她负手站在远处看他,脸上一丝波澜也无。
李景乾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很是失态。
执着于什么报复,他也将她利用了个彻头彻尾,大家各取所需一拍两散,本就是他计划好的结局。
到底在不甘心个什么。
袍子吃满了水,沉得拖拽不动,他垂眼褪下了外袍,着中衣起身走向她。
“文卷,给我。”
宁朝阳迟疑了一下。
“怎么?”他冷声道,“光天化日,还想从本侯手里抢东西?”
“不是。”朝阳道,“下官只是觉得文书一类的事务繁冗费神,侯爷身边的人未必能做好,凤翎阁里有个叫程又雪的女官,倒很擅长此道。”
“本侯用什么人,不必宁大人操心。”他拿回文卷,不为所动。
查凤翎阁的案子,还用她凤翎阁的人,她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
宁朝阳抿唇,倒也不多劝,看他们主仆二人开始往外走了,便也施施然跟着出去。
长宁坊出了欲杀人的弓箭手,街上满是追捕的城防护卫,李景乾一踏出去就看见秦长舒已经押住了一个人,正带着往凤翎阁的方向走。
“你站住。”他开口。
秦长舒转头见是他,便停下行礼:“侯爷。”
“此人是冲本侯而来,可否交由本侯亲审?”
自然是可以的,秦长舒想,以这位眼下的圣宠和功勋,想审谁她们都得给面子。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后头的朝阳道:“城防之事是由下官执掌,下官也很想答应侯爷。”
李景乾眉头一皱。
身后那人慢悠悠地走上前来,一脸可惜地道:“但大盛有律法,官员要各司其职、不得僭越,此人既是在上京行凶,便得交由下官来审问,还望侯爷见谅。”
宁大人本就执掌上京的城防与刑狱事,这话说得没问题。
但是,秦长舒有些担心。定北侯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这么驳他,万一惹他发怒……
然而不等她想完,对面的李景乾就轻轻点了头。
“很好。”他说,“既如此,那宁大人可要好好审问,别让本侯今日这罪白受。”
“侯爷放心。”宁朝阳朝他颔首,“下官必定竭尽所能,尽快给您一个交代。”
“宁大人辛苦。”
“侯爷也辛苦。”
两人站在街口,脸上都没有什么严肃的神色,宁朝阳的姿态甚至是恭敬的。
但秦长舒站在他们旁边,却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李景乾握着文卷走了,宁朝阳也押着人送往大牢,两人交错而行,谁都没有犹豫和回头。
秦长舒左右看了看,然后朝宁朝阳追上去。
“我应该没有认错。”她道,“那就是你的相好。”
宁朝阳大步流星,边走边道:“不重要了。”
她现在只想挽回之前的损失,替凤翎阁重新稳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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