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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展昭啼笑皆非,又抬头看了看墙檐,“方才翻过去的那老者是谁?身法那般怪异。”
“你也知道有人翻过去了,还在这儿不紧不慢,也不说去保护包大人。”端木翠一边按捏发酸的小腿,一边低声嘟囔。
“我听到你二人对话,你自然不会带歹人来危害大人。”展昭微笑。
端木翠看展昭:“展昭,包大人为什么要重审永州食子案?”
展昭已猜到端木翠十有八九是为永州案而来,倒并不讶异:“永州案上报开封之后,大人和公孙先生就一直好生关注,且大人经常叹说虎毒尚不食子,据街坊言说,那凶嫌平日里并不残恶,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此其一也。”
“其二呢?”端木翠追问。
“公孙先生给永州长吏去书详询此事,长吏回信中有一点颇让大人生疑。据说凶嫌下狱之后就不曾开过口,半句话也未曾为自己辩解过,他又目不识丁,也不能将自己的冤屈写出来,只是目中常含悲苦之色,看到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那今日堂审可有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展昭苦笑,“口不能言笔不能写,就算大人有心重审此案,又有何力回天?”
一灯如豆。
包拯和公孙策还在试图找出永州食子案的突破口。
今日堂审,包拯界方一拍:“你可知罪?”
那人僵跪于当地,一动不动,良久目中流下泪来。
“依学生看,”忆起白日所见,公孙策嗟叹不已,“那人确有苦衷,但观其神色,他似乎对自己能否洗冤并不在意。”
“此话怎讲?”
“回大人,他虽然口不能言,但肢体活动无碍。若果真有心伸冤,大人问他是否知罪之时,理应摇头否认或是点头服罪,但他却若泥胎木塑,阖目向天涕泪长流……”
“公孙先生所言有理,”包拯点头,“他这般行止,此中必有极大隐情。只是他不开口,本府又从何为他洗冤……公孙先生,你可有良策……公孙先生?”
连唤两声不见公孙策应答,包拯略感诧异,抬头看公孙策。
公孙策双目圆瞪,满目惊惶,上下牙关磕磕撞撞,抖抖索索伸手,指着那紧闭的门扇。
包拯循着公孙策所指看将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有什么东西,正自那紧闭的门扇缝隙处挤将进来。初时薄透如纸张,整个透入之后便在原地飘摇转荡,竟是一个轻软飘忽的纸片人。包拯眉头皱起,正待开口训斥是谁这等促狭胡闹,就见那纸片人悠转之间,慢慢鼓胀成形,平展如纸的面上慢慢凸起耳鼻凹进双目,紧接着十指虚展、双足委地,摇摇晃晃之下,长成一耄耋老者。
“草民佘公旦……”
“妖怪!”
公孙先生的神经显然紧绷至极点,忽地大喝一声抓起桌上砚台向着那耄耋老者掷了过去。
在此,实在应该为公孙策的勇气三击掌。要知道在《六指》这个故事当中,公孙先生可是话也没说半句,当场就栽了过去。
谁也不是天生胆大,展昭初进端木草庐时,还不是冷汗涔涔?公孙策由当日的直接昏厥成长为今日的奋勇迎敌,与端木翠的影响不无关系。
再假以时日,公孙策必将进一步进阶,群魔舞于前而不色变。
这是后话,略过不提。
却说那大力掷来的砚台,除了将架上的瓶瓯击得四分五裂,并未能伤及老者分毫。在此,我们就不批评公孙策的掷投精度了。
那老者被公孙策的怒喝吓得一激灵,竟手足无措起来。包拯上前一步,不怒自威:“你适才说,你叫佘公旦?”
佘公旦向着包拯一拜到底:“草民此来,实是为了永州食子案。”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的夫人从未真正诞下婴孩?”展昭吃了一惊。
“也不能这么说。”端木翠抬脚跨进府门,顺便冲着当值的衙差笑了一笑,“那人活杀了那许多蛇,又嗜啖蛇羹,久而久之,那些蛇临死时的怨气便郁结在那人体内,上下窜撞,苦寻出路,趁着那人与妻子欢好之时,便……嗯……你明白吧?”
展昭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耳根处隐隐发热:“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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