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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
听着自己的丈夫唤着这个名字,容老夫人终于想起来了。
田安然。
她是自己婆母娘家的远房亲戚,九岁起一直寄居在侯府,与容若知也可称得上青梅竹马。
田安然的父母让其习舞,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有机会入宫,但又遮遮掩掩地不说。
直到最后婆母得知,便劝说他们别想了,以他们家的门第,女儿连备选秀女的资格都没有。
其父母又转而求其次,想让她入宫当宫女,可田安然身上有疤痕,据说是练舞受的伤,初选时就被筛了下来。
于是田安然就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父母让其寄居在侯府也是想让女儿见世面、开眼界,有机会,不成想世面是见了,眼界是开了,可最后人还是在门外进不去,只能看看里面的风景。
侯府求娶时,婆母大约是怕自己不喜,主动说起田安然的事,又道田安然嘴甜,性子绵软,和婆母的女儿年纪相仿,相处得又好。
她就只当为自己的女儿找了个陪读,其实也就是个好听点的丫头,毕竟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么,反正侯府多养一个人无外乎就是添双筷子。
就是这孩子在京城习舞的花销也与侯府无关,都是她父母出。
等孩子们大了各自嫁娶,也无需侯府为这女娃子承担什么,她的父母自会领了回去。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当容若知与她议亲时,曾有人在她面前提过一句,容若知与一个女孩从小一起长大,过从甚密,只怕那关系非同一般。
但容若知信誓旦旦只有兄妹情谊,而且这个田安然很快就被送走了。
其父母立刻为她安排了婚事,一个绸缎庄的掌柜。
而自己与容若知的婚事也按部就班的走着,三书六礼,一个不落,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
盖头一掀就是四十四年。
可如今相知相伴,走过了无数风风雨雨的夫君,远远的坐在她的对面,伴着另一个女人的身旁,他看着田安然,眼神里全是可以公之于众的喜悦。
容若知:“安然,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当年你喜欢的厨子请辞了,我特意把他请了回来,你尝尝,是不是还是当年的味道。”
容老夫人看着对面这个显然精心打扮过的男人,仿佛为了与田安然相称,也是一袭月白色长衫,玉色腰封,头冠上一枚青玉,虽然六十多了,但高大的身形侧向着田安然,俨然是保护者的姿态。
容老夫人压着心头的怒火,四十多年的历练,让她努力平熄着情绪,凭着对容若知的了解,她若发怒了、追问了,只怕是一个更加冷淡的脸,虽然最终会给她个解释,却会象是自取其辱。
若是不问,只是这样看戏一般平静地瞅着,即使容若知能撑住不说,那眸子里都发着光的大儿媳也快要按捺不住了。
容老夫人一边等着他们开口,一边靠在椅背上打量花厅里服侍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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