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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四喜不止要,还分了鹅一把。
“细分起来,第五鸿应该是欠我两次救命之恩,还有些别的,比如拿我试药差点毒死我之类的,若是一条命算一斗债,他欠我三斗多也就说得通了。”
蔺无执叼着瓜子,都忘了磕。
“看他人模狗样”
“对你们这些修为比他高的修士,他自然人模狗样,对凡人,就是另一番嘴脸了。”
秦四喜磕着瓜子,回忆了下自己被第五鸿扣在身边的日子。
她起先是要走的,阿婆说在京城等她,她念了这么多年,怎么肯放弃呢
可第五鸿在她身上下了药粉,不管她去哪里哪怕换衣服洗澡跳河,都会被他找到。
后来,化名陈鸿的第五鸿说要教她制药,秦四喜心动了。
她想养活自己,以后还要养活阿婆。
陈鸿并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对她这个凡人他只有厌烦暴躁,秦四喜从前跟着她养父,勉强学了几百个字,也只能说不是个睁眼瞎子,一下子就要背药方药典,极为吃力。
背不过就挨骂、饿肚子、甚至被打。
不是洛子源那种殴打,书本扔头上,熬错的药渣子扣头上,都是陈鸿顺手而为之事。
如此过了一年,瘟疫来了。
陈鸿高傲骄矜,不屑救人,秦四喜却发现左右邻居看他们住处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了。旁人都缺医少药,只有他们明明有药却不肯拿出来,天长日久,他们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像是灾年里的田鼠,是会被急了眼的人掏窝的。
她想出了一个法子,用熬过的药渣换了旁人相助,陈鸿却不答应,还觉得她是天真。
他却不知道,她早就偷偷把他教的方子默写了出来,交给了心善的药婆。
后来陈鸿病倒,也是药婆传信,告诉他们县衙新来的老爷盯上了这一院子的药材,要把陈鸿当疫源烧了。
那天晚上,十七岁的秦四喜想了很久。
因为药材陈列,他们院子里连虫鸣声都没有,静夜之中只有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陈鸿,偶尔发出几声呓语。
她可以趁夜跑了,去找自己的阿婆。
但是陈鸿会死。
陈鸿凉薄狠毒,自大狂妄,他该死吗
秦四喜抱着脑袋想到太阳都出来了,还是觉得他不该死。
这世上想要教训人法子很多,死,是恨意的极致,也是手段的极致。
不想他死,秦四喜
就只能带着陈鸿逃走。
这一逃,就是整整五个月,她在山里跟猴子抢果子跟兔子比腿脚,跟野狗比呲牙跟老虎大眼瞪小眼。
她随身带了斧头和匕首,为了让陈鸿不在她出去找药找饭的时间被野兽吃了,她造了个树屋把他吊了上去。
结果防住了豺狼没防住猴子,她有天回去,看见一群猴子举着陈鸿的衣袍帽子甚至亵裤兴高采烈地走了,气得陈鸿气喘如牛,骂那些猴子骂得很难听。
秦四喜见他光着身子张牙舞爪,倒是挺像只猴子的。
就是毛少了点儿。
闹过这么一场,陈鸿的病更重了,秦四喜辛辛苦苦采来的药,总觉得治头牛也能治好,在他身上却效用极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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