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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颖失神地停止抚琴,脑子里却久久回荡着张瑄口中方才吟唱完毕的《太真仙子赋》,良久才无言一叹,默然抬头望了张瑄一眼,心里有些羡慕,有些怅惘,还有些迷离,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张瑄长出了一口气,淡然一笑,向怔怔出神的李隆基、杨玉环、玉真公主李持盈以及虢国夫人团团一揖,悄然退了下去。
厅堂中一片无言的静寂,隐隐能听见包括皇帝在内的诸人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良久,杨玉环才幽幽一叹,眸子里闪动着激动和迷醉的神光,凝望着张瑄轻轻道,“此等文章本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张家小哥儿真是惊世之才,听了你这篇赋,本宫心旷神怡,几欲飘飘仙去,犹如仙音绝响,难以自拔矣。”
玉真公主李持盈也抚案高声赞道,“美赋名曲相得益彰,才子佳人天造一双,令人叹为观止,久久不能自已!”
李隆基点点头亦拍案叫绝,“此太真仙子赋,果然不同凡俗,妙绝人寰。玉环,朕明日便命人传抄下去,传唱天下,以为纪念。”
“张瑄,尔今日为贵妃娘娘写此太真仙子赋,其功不小。朕理应重重有赏。”
李隆基摆了摆手,朗声笑着,正要开口赐赏,这时却听杨玉环柔声道,“三郎,张家萧小公子才气惊人,姿容秀美,其实颇有三郎当年之风……以奴来看,三郎何妨破格采录,封他个官职,也好为朝廷效力、为三郎分忧?”
张瑄的这篇《太真仙子赋》实在是打动了杨玉环的心扉,她心下感念又兼之怜才心切,破天荒地主动开口为张瑄求官。这对于一向性子温和谦让,从不参与过问政权国事的杨玉环来说,算是出人意表了。
李隆基一怔,沉吟了一会,才摇摇头道,“为官之事倒也急不得,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不过,以张瑄的才学,明年春闱必定夺魁,到那时,朕在重用也不晚。至于现今——”
“张瑄,朕就赐你金牌一面,骏马一匹,红花一朵,赏你个‘金牌才子小郎君’的雅号,可自由进出宫阙,随时接受朕的传召。明年春闱,若你能高中,朕一定厚加封赏绝不食言。”
李隆基朗声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
“谢皇上隆恩,张瑄实不敢当。”张瑄赶紧起身上前拜倒谢恩。御赐金牌,御封雅号,不但坐实了张瑄长安第一才子的交椅,还成为一种极其引人羡慕的隐形权势。持此金牌有着皇帝的御封雅号,张瑄今后的前途可想而知。
“且——”李隆基扭头扫了正怔怔出神望着张瑄微微有些迷醉的虢国夫人一眼,眉梢一皱,旋即又沉声道,“朕听闻你与颖儿素有婚约,尔二人才子佳人堪为良配——力士,随后去张家和崔家传朕的口谕,速速择个良辰吉日,为张瑄与崔颖完婚。届时,朕必亲临为尔二人证婚。”
李隆基这话一出口,虢国夫人心头一颤,脸色陡然变得有些苍白,嘴角哆嗦了一下,慢慢垂下头去。
而张瑄则有些意外地定了定神,下意识地瞥向了崔颖。
崔颖根本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当面“指婚”,有了皇帝的这个态度,她跟张瑄的婚约再也没有解除的可能。可……
一时间崔颖心里百感交集,欲要欢喜得接受,却有千千心结;而欲要拒绝,又始终开不得这个口。
崔颖脸色慢慢涨红起来,她趺坐在那里,痴痴地想着自己复杂的心事。
玉真公主李持盈皱了皱眉,探手扯了扯她的衣襟,柔声道,“颖儿,还不上前去与张瑄一起拜谢皇上的恩典?皇兄应允将来亲自为尔二人证婚,这是何等的荣耀?”
崔颖柔弱的香肩颤抖了一下,想要起身却又浑身无力。李持盈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羞怯所致,便赶紧吩咐旁边的侍女搀扶她起来。
张瑄与崔颖并肩行去谢恩,在俯身拜下去的瞬间,眼眸有了片刻的交汇,张瑄分明从崔颖清澈如水的眼眸中读到了一丝怅惘和一丝茫然,心里其实释然。
女子的幽香扑面而至。张瑄明白,身侧这个与众不同娇柔却并不文弱的盛唐少女,就这样以一种别样的风情和姿态,悄然走进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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