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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逼降
曹军来得快去得也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吞下了韩银的前军之后,他们并不恋战,而是井然有序的退回了山坡上,四员战阵亲自断后,保持着随时可以再次投入进攻的阵型,缓缓向后退去。韩银带着中军赶到山坡下的时候,他们已经退出了攻击距离,面对韩银的是山坡上一排排重新装好了箭的弓弩手。
韩银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向亲卫们高举的盾牌后面躲了躲,生怕哪儿再飞出一只飞蝱矢来把他给一箭射穿。他搞不清这些曹军是如何拦在前面的,看他们来得这么迅速,只怕早就在自己后面藏着了。他一阵阵的后怕,亏得因为成公英受伤他们没有强攻大夏城,要不然在久攻不下士气大落的时候,背后再冲出来这样一支人马,那自己还能有活命吗?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比在大夏城下好不了多少,这里的山坡比大夏城可高多了,前面有成堆的乱石横七竖八的挡在狭窄的路中间,骑兵是别想快速冲过去的,除非把战马全扔了,徒步冒着曹军的箭阵爬过去,还能有可能冲出这个山谷。可是冲过了山谷呢,离金城还有一百多里,难道被曹军骑着他们的战马,跟在屁股后面追到金城?
韩银一阵绝望,冷汗沁体,杀过去也是死,不杀过去也是死,这个滋味实在不好受。
将领们等得着急了,请示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在山谷里来回鸣响。韩银汗如雨下,方寸大乱,如果成公英在,他能很快做出判断,可是现在成公英不在他的身边,他突然遇到这个棘手的情况,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少将军,是战是降,早做判决啊,这是打仗,可不是儿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程银在亲卫的护卫下挤了过来,有些不快的对韩银大声说道:“这里离大夏城不过五六十里,夏侯渊如果得到了消息很快就能赶到这里,如果他把山谷那一头一堵,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韩银恼火的瞪着程银,恶声恶气的说道:“程大人打算降了?”
程银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是想降了,反正他现在也不过是韩遂手下的一个偏将,没有多少实力,韩遂一死,估计还要被这个二百五韩银欺负,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降了曹冲,说不定还能捞到更大的好处,总比死在这里好。对他来说,曹军现在两边山谷上一占,前面再用乱石挡道,这两万多骑兵就是死路一条,何况你看人家一阵箭雨、一次冲锋,就吞下了三千多人,这么强悍的战斗力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挡得住的,两万多人又怎么样?骑兵还能长上翅膀飞过去?迟早还是人家刀下鬼。
“少将军,如果不降,你就想想怎么突围吧。”程银指了指前面的乱石堆:“如果想从那里冲出去,就立刻安排人清理出一条道路来,不过……”程银突然停住了,他侧耳听了听,忽然笑道:“只怕这里还没清理出来,前面已经又准备好了。”
韩银不解的看着程银,程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前面,韩银侧耳倾听,只听到前面山谷里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他面色一变,立刻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亲卫。那个亲卫会意,举着盾牌飞奔到乱石堆上,爬上去一看,很快又回来了,面色很难看的对韩银说:“前面几百步的山谷,全是乱石,山坡上还不断的往下滚。”
韩银的脸越发的白了,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山坡上的曹军没动静了,人家根本就是稳操胜劵,等着你去搬石头呢,你把这儿搬完了,前面还有,反正往下推比搬开去要容易些。
“回去,与众将商议一下。”韩银也不看程银那张脸,扭头就走。
夏侯称趴在一块大石上,举着望远镜从韩银等人脸上一个个的看过去,得意的笑了。韩银不是大将之才,被他这个如暴风骤雨的攻击打蒙了,已经乱了阵脚,心神不宁了,他退回去恐怕是要商量是战是降的问题。夏侯称并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反正韩银想要从这里冲出去是不可能,丧失了骑兵优势又人心不齐的韩银,想要从一万五千人的埋伏中冲过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估算着时间,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大夏城来的援兵就能把韩银的退路堵死,到时侯前后夹击,不怕他不降。
一口吞下两万多骑兵,这么辉煌的战绩也算对得起屁股挨的那顿打了。夏侯渊心里欢喜得很,他慢慢的站起身从特制的胡床上站起身来,对亲卫招了招手:“去请阎将军来。”
阎行很快就来了,夏侯称招呼他走到临时的掩体前,指着下面的骑兵说道:“老师,现在有多少是你原来的部下?”
阎行看着下面默不作声,他早就看过下面了,曹冲给他和庞德配备望远镜是几年前的事了,他刚才就把韩银的部队扫视了一遍,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当初都是他的忠心部下,如今却成了面对面的敌人,他甚至还意外的看到了马岱的战旗。他知道夏侯称特意叫他老师的意思,他是想要他出面招降这些人。
招降这些人无所谓,但是他想杀了韩遂父子为家人报仇,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师父,下面还有近两万人,里面还有不少你的故旧,如果他们没有了退路,想要决一死战的啊,我们的损失也不少,你也要和以前的老部下拼个你死我活。”夏侯称凑近了阎行,轻声说道:“韩遂快死了,韩银根本不是大将之才,将来这西凉是谁的?当然是车骑将军的,他要长镇西疆,就要足够的人马,如果这一仗全打完了,他拿什么来镇守西凉?”
阎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叔权,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把那些羌兵的家属从长离河谷里带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了。你不用多说了,我去劝降就是。”
“多谢师父。”夏侯称恭恭敬敬的给阎行施了一礼。
韩银正和众将商议是战是降的事,他被这些羌人吵得脑门疼,有的要战,有的要降,有的犹豫不决,反正没个准主意,就在这时有人看到山坡上走下来一个举着小旗的曹军,大家都静了下来,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看向了那个曹军。
这个曹军举着小白旗,衣甲整齐,但什么武器也没有带,走到韩银面前一开口,居然是一口纯正的羌语,韩银这才发现这人就是一个羌人。
“我是车骑将军的龙骑,属阎将军手下,我也是羌人,我叫姜山。”姜山一开口,先露出一张和善的笑脸。
“你是阎……将军的手下?”韩银眯起了眼睛,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个羌人姜山。
“正是。”姜山笑着对韩银施了一礼:“我来是传递阎将军几句话。”
“有什么话?”韩银心头升起一种庆幸和恐惧混合的复杂感觉。
“阎将军说,这里有他不少故人,他不希望和你们互相残杀,希望大家能认清眼前的局势,放下武器,归顺朝庭,归顺车骑将军。将军大人对我们羌胡没有什么偏见,他一直致力于再现一个和平富庶的西凉,希望所有的西凉人,不管是羌人、氐人还是汉人,都能在这块土地上幸福的生活。”姜山不紧不慢,将每句话都说得清清楚楚的,力争送到旁边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胡扯,他既然这么想,为什么还要让夏侯渊屠了兴国城。”马岱大声喝道。
姜山看了马岱一眼,觉得有些陌生,他笑了笑又说道:“屠兴国城的是老夏侯将军,不是车骑将军,车骑将军已经下令严责,并将兴国城的人众全部迁到关中,给了他们最好的土地来补偿他们。车骑将军在关中对羌人、汉人一视同仁,授田救济,绝无偏差,他还鼓励羌汉通婚,为了表率,他的孙夫人还组建了一支由我们羌人妇女组成的女卫,一同担任他的贴身亲卫。”
姜山扫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将领,接着又说道:“其实说起来,将军大人身边一直就没有少过我们羌人,就算是韩将军和马将军起事的那段时间,阎将军和庞将军也一直担任着将军大人的亲卫骑,不离将军大人左右。”
“你是个羌人,口口声声的替曹冲说话,是不是有点过份?”马岱见那些羌人的眼神不对了,生怕他们一时动摇,放下武器投降,如果这样的话,马超那边可就失了先机,要降也要马超先降才行啊,这一先一后的,差距大了去了。姜山盯着马岱看了两眼,忽然想起来他是谁了,他笑道:“这位将军莫非是马家军的马元高将军?”
“正是。”马岱有些不悦的应道:“马韩本是一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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