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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是云轻雪,但要是外人看到此时的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便是太师府容貌绝艳,才情了得的雪小姐。
“雪儿,你这又是何苦啊?”沈氏坐在床边,捏着帕子不时地在抹泪:“嫁给太子有什么好?你可是太师府的直系嫡出小姐,身份有多么尊贵,你不会不知道,怎甘愿去给太子做侧妃?宁王有向你祖父和爹爹提起过,但凡你愿意,他可以请求皇上下旨,娶你进府做平妃的。有宁王的寵爱,就算你只是平妃,但与正经宁王妃没丝毫区别,甚至比宁王正妃还要体面,尊贵。”
她实在是想不通,雪儿一个月前,作甚突然间就变回了之前那样,对事冷淡,不喜言笑,每日除过短暂练功,就是坐在窗前发怔。
明明在太子大婚后,她的雪儿变回了幼时的样儿,笑容多了,也喜欢穿颜色艳丽的衣服了,整个人活泛了起来,这样的她,无疑更招长辈喜欢不是,一月前怎就又恢复成原样了?难道她流露出的笑容,还有喜欢穿艳丽的衣服,只是不愿去想过往的伤心事,强颜欢笑罢了?
嘴上说没有喜欢太子,眼里甚至时有流露出怨怼,这些都是假的,她其实是喜欢太子的,很喜欢很喜欢,她不是怨怼的太子,而是,而是自苦,却又拉不下脸,丢不开女子的矜持,做出轻浮之事,所以,只能以笑容,以怨气,遮掩自己内心的痛苦,是这样么?是她想的这样么?
宁王再好,再能宽解人,甚至以幽默,风趣的言语逗她开心,但她只是拿他当表兄,未曾生出半点男女之情?
沈氏思绪翻转,却就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对宁王无意,可眼前的事实,可自一月前发生在云轻雪身上的事,又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的女儿,她疼爱若宝的雪儿,确实不喜欢宁王,她从小到大,至始至终喜欢的男子,唯太子莫属。
她不知怎么办了?不知该如何再劝说女儿。三房那废物虽说染上了恶疾,可这都快过去两年,东宫那边静悄悄的,无丝毫有关那废物的消息传出,加之有其父那么个存在,以及太子的荣寵,只要那废物不死,就无人能撼动其太子妃之位。
照此情形,雪儿就算进了东宫,难道要一辈子矮那废物一头?要一辈子给人做妾?
云轻雪嘴巴紧抿,似是有听母亲之言,又似是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喜无悲,等待死亡降临。
“傻丫头,你说句话好不好?我是你娘啊,你心里有苦,你说出来好不好,这样不吃不喝,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握住女儿的手,沈氏一脸痛楚,凄声道:“你不要嫁给宁王,不同意你祖母给你寻亲事,我们都由你,都由你,只要你开口说话,只要你好好用膳食,我们大家伙都由你成不!”
“你皇后姑母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她几乎日日前往宣露殿觐见皇上,求皇上成全你的心意,可太子不点头,皇上不下旨,咱们也没得法子不是。”云轻雪眼里有泪涌出,一滴一滴,自她眼角涌出,看得沈氏又是心痛不已:“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竟生了你这么个认死理的丫头!”嘴上虽这么指责,但她捏着帕子却已经帮着女儿拭泪:“你祖母因你已经卧床不起,你祖父的精气神也大不如前,就是娘和你爹,也因你这倔强的丫头,白了双鬓,雪儿,你就非得这么折磨疼爱你的亲人么?”
门外,彩青彩碧眼眶泛红,时不时地抬手拭泪。
小姐和太子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熟料,就因为九小姐那么个意外,让小姐硬生生地失去了大好姻缘,并一度成为他人口中的笑话。如今已时隔近两年,小姐却痴心不改,仍痴情于太子殿下,且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要给殿下做妾,而这份情,太子却还不愿领,这未免也太伤人了!
夫人说得对,只要小姐点头嫁给宁王,那以后的日子定快活无比。
毕竟宁王各方面的条件不比太子差,尤其是其性情,温润如玉,笑起来,仿若阳光一般,将人的心照得暖暖的,这样的男子,哪个女子不愿嫁?可她家小姐偏偏不愿,彩青不解,彩碧亦不解。
在她们看来,小姐和宁王相处时,时常露出迷人的微笑,偶尔还会笑出声,那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极了,好听极了。
既然宁王能带给小姐快乐,为何两人不能在一起?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斑斑点点洒满一地。阵阵春风,吹得树叶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沐瑾靠着一株松柏,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际,心中暗叹:“如果能永远过这样宁静,无争的生活,也算得上是美事一件。”然,他知道,这只是他突然间的想法,准确些说,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做,太子需要他,而他自己,也不想一生碌碌无为,窝在这深山里,过什么与世无争,独善其身的生活。
但倘若有天天下真正升平,世间真正再无战乱,或许,他会隐居山野,也未尝没有可能。
过去五日了,自被不知名的恩人救到这处庭院,已过去五日,而他清醒也已有两日,见到的除过那个小童,再没看到其他人影。庭院外时有琴声响起,他知道自己所处的庭院外,怕是还有其他的院落,想走出去瞧瞧,却又担心自己唐突了这里的主人。
飘渺悠扬,空灵超然于世外,毫无疑问,那弹琴之人的琴艺相当了得,就他平生听过的琴声里,没有哪个所奏的琴曲,有这两日他听到的好听,不,准确些说,那些才子佳人的琴艺,根本就没法和自己这两日听到的琴音相媲美。
那琴声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全身心放松下来,不去想任何红尘俗事,似能度化人成仙一般。
“小魔女,你要是在这里,听到那空灵曼妙,超然世外的琴声,指不定会褪。去魔性呢!”嘴角蓦地抽了抽,沐瑾苦巴着脸暗忖:“我怎么就突然想起她了?想起那个差点削掉我鸟。儿的小魔女了?”
就在他心下嘀咕之际,一曲奇异的箫曲自庭院东南方位飘了进来。
沐瑾情不自禁地移步,走向院门口,因为这入耳的箫音实在是好听至极。可当他即将行至院门口的时候,箫声渐渐停息,沐瑾皱眉,顿住脚嘀咕道:“怎么这就没了?我还没听够呢!”谁知,他这正在小声嘟囔,一阵琴声骤然响起,仔细聆听,这琴音与他这两日听到的好似有那么些不同,曲音倒是与刚才的箫曲一模一样。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如此张扬,洒脱的曲子,竟还有这般美妙的歌词,我得去瞧瞧,哪怕唐突了这里的主人,唐突了那位大恩人,我也得过去瞧瞧,否则,我肯定会抱憾终身!”心里想着,他的脚步已然迈出院门,朝着那豪迈,张扬,洒脱的声源之地走去。
风儿吹过,翠竹摇曳,云轻舞盘膝坐在琴案后,逸尘拿着她的竹箫在旁站着,慢慢的,他将竹箫放至唇瓣,合着琴音,吹奏而起。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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