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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众人的反应是惊讶的话,此刻聂毅的心情就是惊骇了,他死死地看着站在眼前的李公公,脸色青的几乎发紫,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老阉奴……他当初明明已经干净利落的处理掉了,这会儿怎么可能还活着!?
李公公对上他的视线,嘲讽的勾起嘴角,“太子殿下是不是很惊讶当初您明明已经杀我灭口,为何我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
闻言,聂毅冷笑一声,“朕不认识你,就凭你也配装李公公?”
说着他将李公公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瞧瞧,这张捯饬的倒是像模像样,乍一看还真有那么一点像,可李公公在当初父王驾崩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这在内务司都是有记录的,你这冒牌货糊弄的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朕,你若是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朕有的是办法直接宰了你。”
李公公听完这话,气的浑身发抖,目光一片血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完全豁出去似的,讽刺一笑,“您当然可以直接宰了老奴,毕竟在当初陛下驾崩不久之后您就已经这么干了。”
“可老奴到死都不会忘记陛下驾崩那一天你做过的事情,更忘不了陛下生前说过的话,今天老奴既然敢站在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哪怕豁上老奴这条贱命,也要讲当时的真相说出来!”
旁边的一众朝臣听完这话哪里还能冷静,有些直接迫不及待的开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生前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先帝驾崩之前还留有遗训!?”
李公公艰难的点了点头,提到先皇瞬间红了眼眶,死咬着嘴唇厉声道,“岂止是遗训,陛下还留下了遗诏!”
“遗诏”两个字犹如重磅炸弹,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一派胡言!父王驾崩之时,朕就在身边,哪里来的遗诏!来人啊,立刻将这个满嘴胡话的狗奴才给朕拖出去斩了!”
聂毅大吼一声,一张脸都白了几分,一双眼睛通红,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可聂暻的兵却一下子挡住了他的人,把李公公牢牢地保护在中间。
周围已经一片大乱,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问着“遗诏”和当时发生的事情,李公公抹了把脸继续沉声开口:
“就在事发前几天,陛下就已经有所预感,甚至跟老奴说过太子一定会在他病重的时候有所行动,到时候一定会天下大乱,可那时陛下已经病入膏肓,还没等采取行动,太子就先动了手。”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梦魇,一字一句道,“当时陛下明明已经病重到下不了床,可太子坚持要让陛下去参加祭祀仪式,陛下觉得自己作为一国之君,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耽误国家大事,而且那一日他难得觉得舒服一些,便直接去了宴会,谁知走时还好好的陛下回来就已经命悬一线。”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紧急,陛下的药又没了,太子就以此为借口,故意将我遣走,然后亲手害死了陛下!事后他怕东窗事发,就暗中解决了在场所有的下人,而老奴更是他必须要灭口的对象,所以他趁着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放火烧了老奴的所住的那片厢房,事后再也被闪电劈过为由,随便就将此事掩盖了过去,企图杀人灭口!”
提到这个,在场大部分朝臣都一下子想了起来,半年前宫中的确发生过一场大火,而且因此死了很多太监,当时调查的结果正是遭受了雷击,可如今看来事情的真相竟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陛下的遗诏又怎么回事?总不至于陛下把遗诏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太监吧?”
提到这里,李公公劫后余生一般吐了口气,旁边一直沉默的清虚道长这时走了出来,“陛下的遗诏一直都在贫道手中。”
一句话让在场之人吃了一惊,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清虚道长,一脸的不敢置信,“如果陛下的遗诏真的在你手里,为何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才说出这件事?如果陛下早就知道太子有异谋反,那为何在新皇登基的时候您没有把遗诏拿出来?”
清虚道长眯起眼睛,夜风卷起他的衣摆,使他的声音也缥缈了几分,“因为贫道答应过陛下,要等真正的真龙天子出现才可以拿出遗诏,否则哪怕有人鱼目混珠登上了皇位,也不可轻举妄动。”
“陛下驾崩突然,那时贫道正好在闭关修炼,等出关知道消息赶到皇宫的时候,太子已经登基为帝,靖王殿下又去了漠北,一切已经都来不及了,但幸好救下了大火中的李公公,也算是为陛下最后的遗愿留个见证。”
这话一出,已经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聂毅不是老皇帝最后所选的皇位继承人。
所以……清虚道长之前这么长时间之所以销声匿迹,而现在又突然随着聂暻一起出现,那不就证明他等待的真龙天子是靖王爷?!
想到这里,在场之人一下子全懵了。
这时只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传来,“有趣,太有趣了!六弟,你为了篡位夺权当真是花尽了心思,朕本以为你还有几分聪明才智,没想到却编出这样荒唐可笑的理由,说起来倒是朕高看了你!”
“什么遗诏,什么真龙天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凭一个太监一个道士的胡言乱语,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聂暻,你伪造出一个遗诏就以为能取代朕吗,别忘了朕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大晟的储君,饶是你把遗诏编的天花乱坠,拿不出来,没有人相信,也是废纸一张,朕登基才是顺应天命!”
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聂暻听了这话,勾唇冷冷一笑,“信或不信可不是皇兄一个人说了算的。”
“李公公忠心耿耿跟在父王身边一辈子,而清虚道长对聂家有恩,跟父王更是知己,他们说的话你可以装傻不认,但你喊了父王小半辈子爹,他老人家的字你总该认得。”
说完这话,他从衣袖里拿出了那一张盖着国玺大印的绸绢,轻轻一抖,上面的字原封不动的展现了众人面前。
“是遗诏!先皇的遗诏!”
在场的文武百官只觉得脑袋嗡一阵响,争相恐后的凑了上来,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凉,换做是旁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们这些跟随老皇帝半辈子的朝臣,对先皇的字迹已经了若指掌。
绸绢上的字迹除了是老皇帝的以外,根本就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一个人的字迹就如一个人的灵魂一样,哪怕面相上长得一模一样,每个人的灵魂却没法完全复制,即便有人可以把老皇帝的字迹模仿的一模一样,那字迹中磅礴浩瀚的神韵也是模仿不来的。
看到遗诏上的内容时,连骆心安一时都愣住了。
那日聂暻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见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李公公,虽然那时她已经知道有遗诏这东西存在,但却从没见过聂暻拿出来过,如今是她第一次见到这遗诏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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