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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茫然,“是娘娘将奴才留在这里,如今娘娘怎么反倒是问起了奴才?奴才……应该说什么吗?”
他这副样子让骆心安一下子攥紧手心,眸子也跟着冷了几分,好,很好,你不愿意说就换我来亲自问你。
她手指拨弄着折尾花的叶子,没有在纠缠刚才那个问题,闲聊般不答反问道,“本宫不在敛华宫的这一天,你都在做什么?”
阿丑笑了笑,“种种花,松松土,打扫了一下后院,后来觉得有些困了,就睡了一觉,仅此而已。”
骆心安眉毛一挑,眸子里的目光瞬间幽深了几分,“这么说你这一整天都呆在敛华宫里,哪也没去?”
阿丑失笑,摊了摊手,“奴才就是个花奴,除了待在敛华宫里还能去什么地方?”
“哦?是吗,怎么我听说有人在前殿附近看到了你。”骆心安的视线又锐利了几分,像X光一样将阿丑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娘娘是开玩笑的吧,奴才腿脚都不灵便,又长成这副德行,没准刚去了前殿就得把那些大人们给吓出毛病,奴才又哪儿还敢背着娘娘您出去啊。”
骆心安听了这话失笑一声,“不敢?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的,本宫不让你出去难道你就真不出去了吗?”
阿丑脸上闪过无奈的表情,“这是自然,奴才不听娘娘的话还能听谁的?是不是今天在大殿之上什么人说什么,让娘娘产生了这样的怀疑?如果您不相信,完全可以问问宫里的其他下人,问他们今天这一天可否看到奴才踏出过这敛华宫半步。”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墨色的瞳孔里还带着委屈,如果不是骆心安心里早有答案,这会儿看到他这个样子恐怕早就信以为真。
“你既然敢让我去问别人,想必早就想好了脱身之法,那我问了也是一样的答案,又何必来亲自问你,不过我很清楚,你没法用这张脸出去,不代表没法换一张脸混出去,对吗?”
骆心安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紧紧盯在他身上,想要在他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破绽。
可听了这话,阿丑的眸子甚至连半分波动都么有,只是一脸错愕的张了张嘴吧,“娘娘此话是何意?奴才……有些听不懂。”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骆心安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把擦头发的布巾放到一边,打了个哈欠说,“没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就算了,天色不早,本宫也累了,你退下吧。”
听了这话,阿丑没有再多嘴追问,这事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自己的的主子突然问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早就憋不住要问个究竟了,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似的,恭敬地说了个“是”之后,默默地退了下去,临出门前还不忘贴心的帮骆心安掩上房门。
看着他一瘸一拐离开的身影,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宝珠宝珍两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小姐,您刚才给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奴婢也听不懂了呢?他到底是谁啊?”
骆心安没有回答,只是勾了勾嘴角“行了小丫头们,都折腾了一天了还这么大的好奇心,你们不累啊?”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再耽搁一会儿没准天都要亮了。”
说完这话,她没再跟两个丫头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寝室,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完全是一头雾水,但一会儿头看到骆心安都躺下了,她们也没办法,只好上千发下纱帐,接着默默地关门退了出去。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油灯一灭,仿佛整个大地都进入了梦乡,没过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这个时候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的骆心安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其实嘴上说是累了,但脑子却从早上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即便身体已经觉得很疲惫,可是翻来覆去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件事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始终坠在心头,让她寝食难安,甚至连片刻的时间都等不了,只想在今晚就把一切都搞个水落石出。
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浓重的黑像铺天盖地的帐幕,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的昏暗不清,一盏摇曳的灯笼还冒着零星亮光,照亮了去后院的路。
骆心安坐在床上犹豫了片刻,当目光瞥到那一束放在花瓶里独自芬芳的折尾花时,她的眸子一凛,深吸一口气,再也没有半分迟疑的披上一件外衣就走了出去。
不管白天有多炎热,初秋的深夜总是带着几分浓重的凉意,一阵夜风刮过,骆心安拢了拢衣领,顺着一排种满紫樱的迂回小路,走到了后院。
敛华宫的后院是个极其清净甚至说荒废的地方,原来住的都是宫里的下人,后来骆心安觉得身边用不到这么多人手,就遣走了不少人,把剩下的人集中到了前院的厢房里,这里便一直空了下来。
这会儿夜深人静,后院这地方就更显凄清,伴随着沙沙的风声,骆心安隐隐听到了些许哗哗的水声。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水声?她不记得后院有什么湖泊池子之类的东西。
心里疑惑,但脚步却没停,顺着水声一路往里走,越是靠近声音也越清晰起来。
转过一个回廊,前面就是一片空旷的天井,在一片昏暗之中,顺着水声的方向她在一个角落里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穿了一件深色的衣服,低着头将盆子里一件白色的衣服拿出来拧干之后,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面,接着随手解开身上的衣服,赤膊着上身,直接将水缸里的冷水泼到了身上。
之前穿着衣服的时候,一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等脱了衣服之后,他露出一整片光滑结实的胸膛,这时一片乌云飘过,凄清的月色洒下来,仿佛在他肌理分明的皮肤上镀上了一层冷光。
他仰起头,冰冷的水从头浇下,浸透了他的黑发,又顺着脸颊流过线条流畅的肩膀、滑过挺拔的脊背,最后汇入结实有力的腰线消失在深色的裤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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