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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云自是不敢多说什么,担忧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小心翼翼将她交给进来的几个嬷嬷后,默默离开了。
第二日初晓,卿云早早就等在城门口,直到一个时辰后才由城中侍卫领职,带他前往姜梒住处。
今日不同昨日,进的是一处宽阔似殿宇的地方,瞧着威严无比。
而今日的姜梒更不像昨日那般平易近人,剑眉入鬓杀气腾腾,冰冷骇人的盔甲在身,手握大刀,衬托的腰身劲细,身量不矮,站在高大的魏策身旁,依旧气势十足。
相反,卿云则有些憔悴。
“使臣东方卿云见过浔阳长公主殿下!”
“东方公子别来无恙啊!”
魏策身着浅色缎面长袍,腰间只挂着几个不起眼的配饰,整个人焕然一新,书卷气尽显。
若不是脸侧那道伤疤仍在,很难让人联想到昨日他那勃然大怒的样子。
卿云微转半步朝他施礼,“卿云见过国公爷!”
几人落座,他目带忧虑地张望一圈,没发现司徒云辞的身影,忍不住揪心。
姜梒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招来一个侍从,附耳吩咐几句后,又正身坐好。
“言归正传,卿云公子不如说一说此来谈判的筹码是何?”
“……”他陷入沉默,半晌才轻叹一声缓慢开口,“殿下财力雄厚,但我国境内盛产千百种药材,瘟疫有第一次就不可避免有第二次……久了,谁也讨不到好处。”
姜梒表情如常,示意他继续。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邹将军虽身死,但我朝能人辈出,所存留的兵力并不会因殿下杀了一将,就一蹶不振!”
“反而会慷慨激昂奋起反抗,彼时一鼓作气再吞高昌乃至嫖州……也未可知!”
姜梒毫不在意他言语上的故意激怒,波澜不惊地托起桌上的茶盏,凑近鼻子轻嗅其香味。
淡泊道:“只此,无他吗?”
卿云看了一眼分坐两侧的众人,想了想又说:“或许殿下关心的是,此前同我朝重臣私下往来交易之事,会不会传到鄢国皇帝的耳朵里。”
到此,威胁的筹码尽数而出。
最后一项,还是昨日言语之间听姜梒所说,回营帐后他又复盘得出的结论。
魏策看了姜梒一眼,神情难辨。
“那卿云是要提什么条件呢?”
“殿下率兵退守嫖州,归还高昌。我保证两国边境二十载太平!如何!”
“那不行!”她放下茶盏,“我军大胜,何有退守嫖州之理。卿云,你怕是没搞清楚现状!节节败退的是你们,不是我。”
“殿下何必执着于高昌之地,高昌受我朝多年管辖,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风俗习惯,皆同我朝并拢,即便是被鄢国收回,也不过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犹如眼中沙,肉中刺。既不合群,又留着碍眼。”
“以疫待役,不知是贵朝哪个人才想出来的法子……怕你被某人豢养的久了,不知外头的事,我呢也不怕麻烦,仔细说予你听。”
她停顿一下,“东方氏族以高昌为翘点,故意传播瘟疫,企图以疾病蔓延我朝,挥兵入京。”
“莫说什么习俗不同了,尔今高昌城中尚且苟活人世的臣民不足以往的一成,这座本来就被你们放弃的城池,如今再假惺惺地想要收回去——做梦!”
话音未落,先前被派出去的侍从,带着改头换面的司徒云辞从门口走来。
行至殿前时,她还按着鄢国的礼节,朝众人见礼。
看到她,卿云方才的气焰瞬间消灭一半,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司徒云辞身着鄢京大家小姐喜欢的服饰样子,梳着那里流行的发髻,一颦一笑间看不出一丝东方氏族的影子。
她的出现没打断姜梒接下来的话,“真若追其根源,就连东方氏族的几十城池,都曾经是鄢国的!”
“那殿下以为何?”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是要收回高昌之外,还要我朝割让楚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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