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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韩拓是否有可能插手这桩案子?”李南风问。
裴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确有这样的怀疑。不过目前所知,十九年前出事的时候,韩拓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桩案子涉及到兵部与驻军屯营,京官与边将,还有大理寺衙门,牵扯这么广,按理说这是一个十几岁少年不可能办得到的。
“而且我也查过,当时朝中根本没有出现这么一个出挑的少年。”
李南风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韩拓和赵苍都不会是一手操纵这些的人,而是目前查知的某个环节里出了问题?”
裴寂点头:“主谋肯定是灵帝,不会是别人。韩拓如此致力于跟大宁作对,并且能精准找到我,也肯定有问题,但我目前还没有查出他究竟问题在哪儿,并且,也还没有找到他跟这件事相关的证据。
“这些证据虽说确凿,但我想是这中间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事。总而言之,我认为先把晏晗与李灼留下的蹊跷弄清楚才是要务。”
李南风沉默。
晏衡想了下,说道:“倘若你查到最后发现的确是你想的这样,那有何打算?”
裴寂端起那杯茶,停在唇边,没有说话。
“你还是想复仇吗?”晏衡再道。
裴寂静望着杯盏,沉默良久道:“其实就算我这么想,也还是没有什么不对。
“虽然说身为帮凶的他们都死了,但却不是死在我们郑王府的人手上,他们受到的惩罚也不是郑王府的人给的。他们只是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了一部分后果。
“从这点来说,你们作为他们的子孙,仍然也在享受他们带来的贤名,仍然在以他们为荣,在提到祖辈的建树的时候,也同样漏不了他们。
“即便他们是被迫行凶,他们也是为了保全家族而这么做,你们是他们行凶的受益者,而我是受害者。”
李南风道:“可是再动干戈也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谁说不是呢?”裴寂道,“可是我们作为郑王府的妻室儿女,我们并没有冲你的曾祖,或者你们离家下过手。
“我们也只不过是郑王的家人而已,家父不过是被灵帝忌惮,所以不仅是他被杀,我们所有人也都跟着被杀。
“你们两家的祖上,不是懵懂之辈,不是才入朝堂的新人,他们世家出身,从小明白朝堂诡谲,他们不应该不知道我们是无辜的,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么做,要害死多少人。
“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他们宁愿帮着灵帝灭我们郑王府,当这个帮凶,可见他们也是自私的。
“既然他们能自私,就没道理要我大方。
“他们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公理,那么我如果要报仇,你来跟我讲什么不要动干戈,不是太可笑了吗?”
他缓声道:“刀没挨到自己身上,说出厚道两字都很容易。倘若你易地而处,你的一家从上到下被害死,一家几十口人死剩你一个,你还得隐姓埋名才能活到如今,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太讲道理。”
深夜的禅室有望不见底的沉默。
晏衡望他良久,说道:“可你既然能跟我们和盘托出,想必你也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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