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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看了一眼,又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声音极轻似含讥讽道:“便是病死了,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胭脂闻言心里一刺,忙丢了手中的木篮子,伸手去抓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幕手一抬避开了她的手,冷然道:“你心里巴不得我死,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
胭脂闻言急得不行,忙摇了摇头言语苍白无力辩驳道:“我真的没有这样想……”
苏幕眼神一变,言辞严厉道:“胭脂,你不愿意和我在一块儿可以明明白白和我说清楚,何必这般费尽周折地跑到这么个鬼地方躲三年,你明说了我难道还会不依不饶地缠着你不成!”说到最后,声音渐大,那模样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胭脂被他这么一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委屈地掉起金豆子来。
斜风细雨轻轻飘着,街边棺材铺的掌柜忽然打开门,往外头“哗啦”一下泼了一盆水。
抬眼瞧见远处站着相顾无言的两人,那模样一瞧就是小夫妻吵架,一时忍不住多看几眼,看了半响才越觉眼熟,那不是唱戏的胭脂吗?
她相公回来了?
钱掌柜眯起眼打量起站在胭脂前头的那人,差点忍不住瞪出了眼,这是哪处的山水这般养人,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
钱掌柜见他们没察觉,忍不住拿着盆子一步一步偷偷摸摸往前凑近了看。
苏幕见她搁眼前掉眼泪,半响才道:“让开。”
胭脂干站着不动,睁着湿漉漉的眼儿,可怜巴巴望着他。
苏幕冷着脸直接绕开她往前走去,胭脂见他这样生气走了,越发担心起他,忙泪眼汪汪一步一步跟在他后头。
苏幕刚头还疾步走着,后头便微微慢了下来。
胭脂默默跟了一路,发现他越走越偏僻,待走到了荒郊野外的一处孤庙,才停了下来进了去。
胭脂见状微微有些怔忪,忙撑着伞小跑着过去,进了庙里,便见苏幕坐在里头生火,见她进来也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后头便当做没她这个人一般。
这庙极为破旧,十几年前就废弃了,上头屋檐都破了一大洞,光透进来连带着雨丝也飘进来,梁上结满了白色蛛网,条条破布七零八落垂下,瞧着极为荒凉。
胭脂一时心酸不已,没想到他竟落魄到这种地步,他以往那般爱干净挑剔,现下却要住在这种地方,他怎么受得了?
胭脂站着看了半响,苏幕那头已经生起了火来,十分熟练的模样,叫她越发心疼起来,正要上前便见苏幕站起身,往后头草堆上一躺,便当作胭脂不在一般,闭目养神。
胭脂忍不住嘀咕道:“这样睡会着凉的……”
苏幕闻言也不说话,只转过身将背对着她。
胭脂见他不理人,便上前几步在他一旁蹲了下来,伸出细白小指拉拉拉他的衣角,轻声道:“苏幕,你来我屋里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