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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瞻基懊恼不已的样子,朱棣只是勾唇笑了笑。
朱棣显然,心思却不在此,他道:“朕听闻,所有落户的新丁,张卿都给很多银子,这些是真的吗?”
朱瞻基诚实地道:“这是当然,咱们太平府张贴出去的告示,怎么会骗人?”
朱棣忍不住道:“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朱棣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张安世也就罢了,朱瞻基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令朱棣痛心了。
这可是将来的江山之主啊!若是连他都不知道节制,那孙儿的孙儿,等克继大统的时候,就怕要吃亏了。
于是朱棣越想越是心疼。
朱瞻基却是道:“虽给银子,可也没花多少啊,这个……孙儿乃是试主簿,这当涂县这两月,确实招徕了六千四百户人家,所费的银子,也不过区区数万两而已。自然当涂只一个小县,可能栖霞那边更多一些。”
朱棣叹道:“孙儿啊,不以利小而为之,这句话你可有所闻?”
朱瞻基摇头道:“孙儿只听闻过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朱棣道:“区区一个当涂县如此,整个太平府十数县呢?如此算下来,这就是近百万两纹银……不知所踪了。百万两纹银,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数目?”
积小成多,懂不!
朱瞻基显然不太懂朱棣的心情,挠挠头道:“好像也不是很多。”
朱棣听罢,直接勃然大怒。
别人说这话,朱棣至多也就板了脸。
可自己的孙儿,大明的储君说这样的话,却让他痛心不已。
连百万两银子都看不上,将来他做了天子,那还了得?
于是即使面对最心爱的孙儿,朱棣也忍不住火气了,气呼呼地瞪着他道:“荒谬!什么叫不是很多,这天下有多少个百万两纹银,你竟将这么多的银子,如此不放在眼里!”
朱瞻基是很少见他家皇爷爷对他发火的,顿时吓了一跳,便忙道:“是,是,孙臣万死。”
毕竟是最在意的孙儿,看到孙儿这样,朱棣脸色立即缓和,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当即道:“罢了,以后要谨记教训,这事……朕要亲自和你阿舅说一说,要教你改掉这般的恶习……”
朱瞻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可是……皇爷,孙儿还是觉得……百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朱棣顿时竖眉,刚要震怒。
只见朱瞻基接着道:“毕竟……咱们这太平府,单单这海关一项,就有千万两纹银以上呢……拿出区区百万两,吸纳百姓,招揽人丁落户,却大大缓解了用工的问题,既是开了更多的运河,修了更多的路桥和铁路……怎样算,都不亏。”
朱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糊涂虫,你一定是见你阿舅大手大脚,也跟着学去……且慢,什么海关,什么千万?”
对面朱棣依旧积累着怒气的脸,朱瞻基期期艾艾地道:“其实……孙儿也只是去府尹衙门里开会时,听芜湖县令说的……这芜湖县令,是听府尹衙里的李照磨说的。实际上……这海关,到底是什么数目,太平府上下,其实也所知不多。不过府衙和县衙里都在传,只怕最少有千万两……”
朱棣挑眉道:“海关?是不是那个……海外舰船入港的商税?”
“是。”朱瞻基道:“隶属郡王府,为首的叫于谦,这于谦从前是阿舅的一个书佐,不过孙儿平日里和他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他不爱和人说话。”
朱棣的脸色变幻不定起来。
这脸上浮现出来的,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又是震惊。
似乎害怕自己失态,便将脸别到了另一边,免得朱瞻基察觉。
毕竟,朱棣在自家孙儿的面前还是要脸的,他希望朱瞻基传承他尚武、节俭的家风,而不是见财则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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