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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圣人乐呵呵道:“我家乡有句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西梁军出来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理该暂避锋芒。这样咱们虽然憋屈,但西梁绝对比我们还难受。就像攒足力气想要大干一场的新郎发现新娘跑了,那种憋屈想想都让人不舒服。”
徐子东一听觉得有理,虽是不能完全明白,但大致懂个意思,点头示意张盼继续说下去。
“出城之后他们不可能不回城,等他们一回去,咱们一切照旧,就磨他们,磨得他们没饭吃没觉睡,磨到最后或许会忍不住又出来,这个时候就是再而衰。咱们还是不打,让他们憋着火气,没地方发泄。”张家圣人手舞足蹈,侃侃而谈。
“不能发泄,他们还是得回去,这一回去,难免会失去许多锐气。咱们还是磨,不分日夜的骚扰,等到第三次的时候,你们说会怎样?”张盼故意卖下关子。
周武陵眼珠一动,疤痕脸挤出难看的笑容,“这就是三而竭?”
徐子东似懂非懂,求助的看着二人,等着他们解释。
“聪明。”张盼夸赞一声,“你们想,前两次出来没能打一场,西梁人肯定对第三次出城不报任何希望,也没什么士气,再加上这几日磨去的锐气,消耗的体力,绝对是强弩之末。咱们在这个时候迎头一击,定能收到奇效,一战,便可拿下御金。”
徐子东顿觉有理,正要褒扬一句,周武陵却先一步泼冷水道:“那也要西梁人出来才行,那些甲卒虽是在请战,但萧远山和陈鹏如何想却不得而知。眼下的局势,萧远山应该不会贸然出击,不可能拱手将御金留给草原人。”
张盼颇有把握道:“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们不出来,军中甲卒听命而行不假,可如今被逼成这样,萧远山要是不出城一战,城中甲卒说不定会来一次兵变。
而且,并非人人都是不怕死的,眼下的御金说不定有不少人打着投降的主意,别的不说,就是那无当营王平,或许就在想怎么重回老板麾下。”
一说起王平,徐子东的脸色瞬间大变,两条眉毛挤在一起,眼中似有火花,“别提那个狗东西。”
被人背叛始终是切肤之痛,一个王平,一个李钊,都是他徐子东心中的痛,张盼知道自己说漏嘴,连忙转移话题道:“眼下先静观其变,让麴义先后撤,看看御金的动静。”
“我赞同。”周武陵毫不迟疑道。
————
关内,请战之声此起彼伏,大有陈鹏不答应,便要绕开他自行出城的意思。
眼尖的人发现城外的人马都在后撤,不多时便撤出弓箭射程,继续嘶喊。
陈鹏也很矛盾,出城一战的诱惑力极大,他知道这些人说的有道理,守着御金关迟早是一死,真要被耗掉所有体力,连站都站不稳的时候,绝对难逃一死。
可就这么出去,胜算不是没有,却小的可怜。
望着一个个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点头也同样办不到。
都是他手下的弟兄,怎么可能明知是死还要让他们去?
陈鹏为难之际,率先开口的老董等的不耐烦,一把抽出刀,“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反正都要死,只分一个早晚而已。这几日老董都没睡过一次,大不了出去掉个脑袋,好好睡上他娘的一辈子。陈将军,你要是不敢,就留在这里,老董不勉强,若是你要拦着我们,就别怪老董的刀认不得你这个将军。”
“对,董校尉说的好,洪老七这把刀也不认识什么将军。”
“马三的刀也一样。”
…………
这算什么?哗变?陈鹏苦笑,目光迎向双目含怒的老董,欲言又止。
“走,愿跟老子出城的,现在就下去,这御金不守也罢。”老董一把推开陈鹏,抢先往城下走。
他这一走,立刻就有数百人提刀跟上,之后又有许多观望的人加入其中。
留下没动的竟是不足千人,一个个看着陈鹏,畏畏缩缩的立在原处。
去,可能没命回来,不去,那他这御金守将在手下甲卒中的威望定会一落千丈,甚至不复存在,哪怕萧远山为他撑腰,以后也休想指挥这些人。
该怎么做?去还是不去?陈鹏不知道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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