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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侯云策也想通过一些具体的事情和杨光义接触。高平之战时,黑雕军曾短暂地隶属于殿前司禁军,侯云策和杨光义一起护卫过林荣。几年过去,两人都居高位,借着此事接触杨光义,可以探一探底细。
在黑城之时,复国是天经地义之事,来到中原以后,复国之事变得模糊起来,不再那么天经地义。但是,复国终究对于曾经的三皇子来说是一件大事,侯云策下意识就想摸一摸杨光义的底细。
孟殊是侯云策在大梁城布下的一粒棋子,迟早要派上用途。他脑筋转得飞快,已经有了初步对策,“我打算从四个方面着手,一是把飞鹰堂散布在各地的人收回来,集中力量办此事;二是派出人手守在大梁城外交通要道,虽说这几人可能早已跑远,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要派人手守交通要道;三是殿前司禁军中有我们的人。去年,一名禁军军士家中有急事。侯家商铺出面帮助他渡过的难关。他现在已是飞鹰堂成员,正在赵文军营。我马上和他联系。令他务必把这几个人的具体情况摸清楚,以利于下一步追踪。”
“可以,赶紧去办。”侯云策道:“我现在要到杨光义府上去,请他出面,令禁军也搜索这几人下落,我估计,禁军捉不住这几人,最后还是要靠飞鹰堂。”
孟殊道:“我们不能进入禁军军营。只要那几人不是藏在军营里,掘地三尺,我也要挖他出来。”
侯云策站起来,道:“开始行动吧,我到杨光义府上。”
杨光义因为凭着南征之战功,升为殿前都指挥使、领匡国军节度使,在殿前司中成为仅次于殿前都点检张永德的指挥官。由于这支禁军是由杨光义负责整顿,新的殿前司诸班直以及龙捷、虎捷、铁骑、控鹤等诸禁军指挥官都是他一手提拔,大多是他的结义兄弟或是曾经的旧部,所以,张永德是名义最高指挥官,军中实力派是杨光义。
侯云策带上一把在渭水岸边缴获自回骨将军乌柯的精美弯刀,身后跟着两名亲卫,来到杨光义府上。报上姓名一会,听得里面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很快中门大开,杨光义身穿便服,带着府中一大群人,迎至大门。
“侯郎何时从凤州回来,可想死兄弟了。”杨光义身高体胖,方面大耳,虽然身着便服,却显得极有威势。
“好久不见赵郎,在下可想得紧。”侯云策见杨光义礼数十分周到,先在心中赞了一声,托起弯刀道:“边关之地,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一把回骨弯刀造得十分精美,希望赵郎喜欢。”
杨光义也不推辞,接过弯刀,迎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试了试刀锋,道:“这刀十分锋利,刀身弯曲,利于马上砍杀,好刀。如此重礼,让赵郎如何敢当。”
进了小厅,侯云策没有绕弯子了,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向杨光义讲了一遍,至于在军营前和赵文相遇之事就没有向杨光义讲,以免显得小家子气。
杨光义沉着脸,对亲卫道:“传我的将令,全城搜捕张疤脸等几人,敢于反抗者,一律格杀。”又道:“令管家取银子两百两,送到侯府,为遇害人办丧事。”
一两银子可换一吊钱,这两百两银子,对于一个使女来说已是一笔巨款了。
安排妥当以后,杨光义道:“在下御军不严,才会出这种事情,想来真是惭愧啊,改天我设宴为侯郎接风洗尘。”
杨光义处理事情极有头脑,滴水不漏。侯云策客客气气地道:“我就不多扰了,改日再会。”
杨光义站在大门口,看着侯云策慢慢在街道上消失,久久没有转眼。
其谋士沈义伦道:“黑雕军威震边关,兵强马壮啊。”
杨光义夸道:“侯郎真是人杰,从沧州、高平到凤州,数次大战,未尝一败,节度成、凤、秦、阶四州之后,先后打败了大蕃人和回鹘人,解除了西部边患,大林军才得以尽全力南征。”
沈义伦是最先是永兴军节度使白文珂的幕下,投到杨光义门下,极受杨光义重视。他幽幽道:“侯云策作为一方节度使,居然为了一个使女来找殿帅,其人不是大忠大勇就是大奸大滑。”
杨光义笑道:“侯郎自然是大忠大勇。”
沈义伦小声道:“只怕未必。”又道:“张疤脸定是早就出城了,禁军搜不到他们几个。”
杨光义早就想到这一层,不再回话,转身朝屋内走去。
卫州处于大梁城的北面,是通往磁州、辽州的必经之地,在卫州城外有不少供行人住宿的小旅店。
天色微黑之时,两名带着腰刀、行色匆匆的男子来到卫州城外的一家极为普通的小旅店。一个男子头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两人极为谨慎,一左一右围绕小旅店转了一圈,又四处观察一会,这才走进小旅店。
这两人就是因为误杀小莲子而逃出大梁城的殿前司禁军军士,伤疤男子正是出手打死小莲子的张疤脸,另一名是他的同伴柳三郎。
客人进院,胖乎乎的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热情招呼。
张疤脸冷冷地看了店小二一眼,手握刀柄站在院中,柳三郎逐一查看院子内的每一间房子,连马廊、厨房也没有放过,见没有异常,便选了一间西厢房安顿下来。
进入房间后,张疤脸扔过来一小锭银子,道:“茶、酒、肉,全给我拿上来。”
小胖子见两人出手大方,把小银锭拿在手里,点头哈腰地笑着出去倒水端茶。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是圆月当空。张疤脸打开房门,坐在上座。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小院大门,月光之下,院内情况一清二楚。
张疤脸衣衫早被汗水打湿,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坐在胡椅上,再脱下了很有些臭的鞋子,用手指在脚指丫上使劲地搓揉,直到脚指丫微微出了血,才停下手来。他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擦了擦,道:“这脚痒得出奇。挠一挠真他妈舒服!”
他见柳三郎有些郁郁寡欢,讪笑道:“柳三郎,那个小女子真是不禁打,轻轻一拳下去就没气了,害得老子当不成官军,只好又去当强盗,拖累了你们几人。实在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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