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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弟兄哈哈大笑,端起酒一阵吆喝,嘻嘻哈哈气氛轻松许多。
接下来吕正贤拿出吴铭写下的七八份文字,开始讨论村里开矿、开荒、伐木、办厂等具体事务,以及在衢州和常州分别设立常驻办事处等事情,一直忙到凌晨四点,才让晕晕乎乎的吴铭回去休息。
次日天刚亮,吴铭和马致斋被楼下阵阵脚步声吵醒,起来一看发现楼下已经摆上三大桌宴席,几个头领站在大樟树下吸烟,一群弟兄和婆娘们上菜摆酒,忙得团团转,四周黑压压全是前来送别的乡亲,还有不少住在北边的畲族乡亲络绎赶来。
马致斋心里颇为感动,对站在栏杆边上双眼湿润的吴铭低声叹道:“老弟,能得到父老乡亲如此拥戴,不虚此生啊!”
吴铭点点头没有说话,返回房间穿上那套已经洗得掉色的黑色青年装,两个早已端着水捧着毛巾站在门后的徒弟连忙上去,服侍师傅洗脸,然后帮师傅提起两个杭州买回来的帆布大背包。
“等等!吴老弟,换上军装吧,等会儿就要走了,穿着上路上也方便些。”马致斋建议道。
吴铭摆摆手:“路上再换吧,我等你洗漱,一起下去,你带来的弟兄都在楼下,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估计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
“也行。”
马致斋略作洗漱,非常认真地整理仪容,从兜里掏出把小巧的牛角梳理顺略长的头发,端端正正带上大盖帽,挺起胸,与吴铭一起下楼和大家见礼。
吴铭望向周围倾巢而来的父老乡亲,知道这顿早餐吃不成了,可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师爷吕正德率先端起酒碗,遥敬四周一圈,大声说出一通文绉绉的送别话,然后和众弟兄一起向吴铭和马致斋敬酒。
三碗酒喝下去,吴铭顿感鼻子发酸,感觉全身发烫脑袋炽热,他酒量奇大喝酒从不脸红,此时脸色竟然如同关公一般。
众目睽睽之下,吴铭独自走向人群前面的李先生和两位老先生,嘴皮动几下,猛然鞠个躬挤出句话:“李大姐、两位前辈,村里的孩子们就拜托你们了!”
“吴先生千万别这样,愧煞老朽啊!”
“老朽时时铭记吴先生的恩德,八百余绝处逢生的父老乡亲也日夜感念先生的再造之恩!”
脸上恢复些血色的李大姐深深向吴铭鞠了个躬,完了把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拉到身前:“给吴叔叔磕头!”
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随即跪倒地下,吴铭立刻蹲下把孩子扯起来,和气地对两个孩子笑了笑:“不用这样,好好用功,快快长大,将来好好孝顺你娘。”
六岁的女孩害羞地点点头,另一位捡来的八岁男孩咬着嘴唇望向吴铭:“叔叔,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吴铭愣了一下,抬手摸摸孩子脑袋:“我只是尽到一点儿义务罢了,值不得你们这样,否则我会活得很累的。”
吴铭说完,对李大姐和两位先生点点头,转身回到吕正德和马致斋等人面前,商量几句便整队离去。
围观的上千乡亲立刻涌动起来,跟在马队后面,一直送到村口三里之外,无数人双眼潮红,泪眼朦胧,直到吴铭一行转过河湾失去踪影,乡亲们还久久伫立不愿离去。
一个小时不到,近百人的马队抵达芳村,吴铭翻身下马,怎么也不让吕正贤、吕正德和弟兄们再送了。
吕正德和雷琪拗不过吴铭,只好分别走向自己的儿子千叮万嘱,满腔慈爱溢于言表。吕正贤则向恭恭敬敬的女婿张东宁低声叮嘱,看得一旁的马致斋和十一名军中弟兄唏嘘不已。
为节省马力,李琨花双倍的钱雇来两艘木船,领着众弟兄把马匹牵上木船,唯独吴铭那匹花斑马怎么也不愿意上船,李琨只好吩咐随它去,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吴铭来到李琨面前,拉着他的手低声吩咐一番。李琨频频点头,回答说全记住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吴铭带着吕魁元、雷鹏和张东宁,牵着花斑马和军中弟兄们登上另一条船,船夫撑船离岸,顺流而下,岸上又响起声声叮嘱,吴铭向岸上依依不舍的众弟兄挥挥手,就不再看过去。
马致斋知道吴铭心里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笑了笑来到他身边:“司令知道你喜欢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可以不用带这匹马去的。”
吴铭笑道:“没事,这马和我有感情,别看它长得丑,力气可不小,而且现在还没成年,等它长大了,或许是匹好马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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