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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吹过,像是夜色中有什么在呜咽似得。
阿日斯兰沉默了半晌,又冷冷道:“如今需要你,便暂且让你得意吧。但,祝烽,你真的能如此得意一世吗?”
说完一拂袖,转身便走了。
高大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夜色当中,如同投入黑暗的怀抱一般。
祝烽领着薛运一步一步的往回走,来的时候,尚有夕阳,他们走得很快,但往回走的时候,只剩下头顶的一轮明月,便走得磕磕绊绊。
尤其是薛运,一步三回头,不停的望向已经分辨不清人影的玉练河畔。
这时,脚下一块石头,绊得她一个趔趄。
幸好祝烽走在她的前面,伸手扶住了她。
“啊?”
薛运一愣,急忙站直身子,连连告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祝烽低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闪烁着波光的玉练河。
道:“你还在看南蠡王?”
薛运面色沉重的说道:“他——皇上真的要与他合作吗?”
“怎么,你认为不妥?”
“不,微臣愚钝,不敢置喙国家大事。只是,这件事让微臣有些,有些——难以想象。”
倓国内乱,炎国出兵。
而且是皇帝亲自与之商谈,这对薛运的认知,算是一次很大的颠覆。
虽然从她听说过的,关于皇帝和贵妃的传闻来看,这位皇帝陛下的作为,从不拘泥于他的身份和世俗的看法。
祝烽却显得非常的从容,只淡淡说道:“这世上的事,只要发生了,就不难想象了。”
“……是。”
祝烽又道:“他与朕所谈之事,朕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
“回去之后,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薛运立刻说道:“微臣明白,此乃机密大事,微臣断不敢胡言乱语。”
祝烽这才点点头,又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是往前走着,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背后的薛运不停的回头,更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的后背,他便说道:“心里还是不明白?”
薛运轻声说道:“微臣,实在还未想通。”
祝烽道:“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么做,是在与虎谋皮?”
“……”
薛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微臣愚钝,既不通军事,也并不了解这位南蠡王,和那倓国国君的为人。微臣只知道,皇上英明天纵,既做此决定,必然有皇上的理由。微臣不敢多言。”
祝烽这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透着一点欣赏的神色。
说道:“你说你愚钝,但朕看来,说得出这番话的,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愚钝,也不是聪明,而是自作聪明。”
“……”
“你不通军事,便不对自己不懂的事情指手画脚;知晓自己对他人知之甚少,便不下断言。你这样的人,倒是比那些凡事沾着一点便大放厥词,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人,高明了不少。”
薛运道:“皇上谬赞了。”
祝烽又停下来看了看她,眼中似有光芒闪烁。
“你……”
薛运见他停下,自己也停下,抬起头来望向他,只见祝烽口中喃喃道:“你,的确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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