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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把洗碗布搁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那个,”江子鲤心一横,突然开口道,“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说不认识你。”
风从没关紧的窗户中吹来一声呼哨,落雨拍的玻璃轻响着,狭小厨房里连紧绷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完了,好像有点太小声。
要不要再说一句……算了,这么怂不是他的风格。
是心虚还是怎么着,不就道个歉,吾日三省吾身,有问题就是要及时解决,至于吗?!
江子鲤偷偷抬眼,心想好像还是有点至于的。
他拇指下意识地搓着碗边,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见夏景清淡的嗓音响起:“知道了。”
推拉门被轻轻拨了一下,夏景抬步去了客厅。
等某人躲在厨房收拾好自己的脸面再出去时,夏景已经走了。
姥姥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江子鲤瘫在她身边,问出自己好奇了一晚上的问题:“姥姥,您怎么和夏景认识的?”
“小景啊,”姥姥回忆了一下,“你回南城以后,姥姥出门又遇见他被欺负。诶哟一帮子人拎刀拎棍的可吓人,他一个人小小的,怎么对付得了那帮壮汉啊?”
“后来警察来把那帮人赶走,姥姥看他可怜,和你又一样大,就带回来吃了顿饭。”
姥姥叹了口气:“一问才知道,他家里没人管,爸爸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跑哪去了,讨债的就见天儿来堵他,他妈妈呀,又是个神经病。”
江子鲤一愣:“神经病?”
“具体的也不太清楚,”姥姥说,“他妈妈好像有时正常有时不正常的,精神好的时候不认他,精神不好的时候管不了他。”
“啊……”江子鲤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不出来,他……”
姥姥摩挲着遥控器点点头:“是看不出来,那孩子是个倔脾气,问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平时就一个人忙前忙后。记着我对他好,就攒了钱跑我这里来还,说是请他的饭钱。”
“小景平时没地方去,我就把他拉到家里。”她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要是不肯来,就说电器坏了呀,有人找麻烦了呀,摔倒了呀,准能把人骗过来。”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他瘫着的姿势压住了胸口,江子鲤的心多跳了两下,感觉连空气有点闷。
“唉,家里没有收入,爸爸没良心,妈妈又被公司辞退了,全靠他一个小孩子放学打工挣钱,也不知道做父母的,是怎么狠的下心……”
姥姥有些心疼:“我一个外人,能帮就多帮着,但也不能帮的没了分寸,你们在学校要是见了,把他拉回家吃一顿热饭也好。”
晚上,江子鲤躺到床上,还在想夏景的事。
难怪之前大年夜在便利店看到他,江子鲤之前还想过这是不是夏景自己家开的店。
他平躺着举起手机,柔软的头发蓬松地炸成一团,压在枕头上,远看像个大呲花,还是有些蔫哒哒的那种。
江子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前他阴间作息惯了,军训期间被迫早睡早起了一段时间,眼下坏习惯又有要故态重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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