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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做生意的商民便会给他们派钱,每人数十文,祝生意兴隆,这叫做‘买市’。
但可惜汴京府尹认为这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便在朝堂上推脱。
到最后反而落到了他头上,他便接了下来。
庭芜送完穷神跟着就忙活将铜钱派出去,转过桥头就见白衣乌发青年望着汴湖,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眼温柔至极。
待他走近时,青年偏头看向这处。
“可是派放完了?”
“每家商铺都没漏下。”
庭芜望着自家殿下,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大袋子,这才撇嘴:“殿下,这好事儿人人抢着干,不讨好的事儿人人推诿,可见是没有功绩的。”
“若是为了功绩也不必接下这桩事。”
接下‘买市’之事,为的是民心,而非功绩,汴京府尹失算了。
庭芜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殿下心里有数便没有在多说了。
纪宴霄望着汴湖之上,似是想了很多事情。庭芜陪他待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叨叨:“听闻圣上有意将当年长安候府的旧址改成吏部侍郎府,你说这事儿让姜姑娘知道了会怎么想?”
纪宴霄轻轻叹口气,却是辨别不出情绪。
庭芜想着也觉得头大,这事儿闹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若姜姑娘真的是安乐郡主,那么长安候府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
那地方他去看过,府邸门前便是屠宰场,猪羊铺子二三十间,长安候府的传闻那些摊贩也不免口口相传那么几句。
长安侯姜彬安封候拜将,几乎是跟纪鸿羽一同打的天下,萧夫人更是簪缨世家出来的名门贵女,膝下教养的子女无一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却因为被扣上謀逆的罪名,满门不得好死。
这样的忠臣,一直秉承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态度,万万想不到不仅没有名留青史,却遗臭万年。
以至于如今汴京的百姓提起长安候府,只得了一句:“你说那些逆贼?那可是死干净了才好!”
庭芜想想这些事儿,不免觉得唏嘘,若是发生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长安候府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女娘。
纪宴霄指尖摩挲着子安桥上的石狮子头,眉眼微动:“长安侯驰骋沙场三十余年,歼敌何之百万,萧夫人母族呢?”
庭芜跟着叹气:“萧太傅一族也被牵连了。”
长安候府被安上謀逆罪名被灭门后,萧太傅和萧老夫人入宫为长安候府担保求情,被纪鸿羽流放边关。
二老本身年纪大了,一千多里的路途根本支撑不住,在路上就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剩余的萧氏族人死的死,散的散,再无消息传出。
纪宴霄指尖敲在石狮上,眸色依旧温润:“是以,灭门之仇不止一桩。”
“萧氏和姜氏。”
“而且听闻当年长安候府那龙袍就是卫应跟沈皇后一族里应外合做下的事情,这就是将姜氏一族钉死了。”
纪宴霄弯起唇:“所以,卫应在长安候府被千刀万剐。”
若非下了一场暴雨,只怕长安候府的地都会被卫应的血污浸透,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理应如此。
仇恨便如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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