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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溺水者,首先第一个步骤就是要清理口、鼻等通道的污物,然后解开衣服等各种外在束缚,使其没有压迫,保持呼吸通畅;而拯救陷入心灵深渊的朋友,第一个步骤就是倾听,用倾听打开他诉说的通道,清理那些堵塞其人生勇气的污物。相互的聆听和诉说,类似人工呼吸,会将重生的真气贯注到彼此的信仰里。
做一个温暖的女子,当困顿和苦痛来袭,或是友人无助彷徨,请唤醒耳朵的能量,尝试着慢慢打开心的通道,让她像草原一样厚实和丰盈。我们的耳朵就是心上长出的花朵。当我们彼此聆听,就会生出一座花园。而受伤的友人,也会在那一刻,和着彼此的呼吸,慢慢苏醒,直到在花园漫步,迎来黎明的坚强。
拥有宽恕,自我疗伤
瓶子碎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宁静消失,乱于喧嚣;
受到伤害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灵破碎,困于绝望。
暖阳下,三个孩子正在河边玩泥巴,捏泥人。
其中有两个正坐在那里聚精会神,手里的泥人已初具规模,面前放着的是自己亲手挖出来的一大堆黄泥。另外一个孩子坐在旁边,一边玩自己的泥巴,一边东看西看,眼看着别人马上做好泥人,而自己的不但没成形,泥巴已快要用完,心内不由着急起来,于是,干脆跑过去对着那两个孩子做好的泥人和一堆泥巴,狠狠踩成一片狼藉。
两个孩子哇地哭起来。其中一个跑过去,想要将这个蓄意搞破坏的孩子推倒,可惜那孩子个头太大,分明打不过。另一个孩子擦了擦眼泪,转回身收拾那一堆被踩瘪的泥巴,没过一会儿工夫,手中的泥人又恢复到刚开始时候的雏形。
那一刻,那个想要和对方拼命的孩子,也赶紧跑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挖泥巴。阳光下,只有那试图踩坏伙伴泥巴的孩子,站在那里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在阳光、沙滩的映衬下,显得落寞、狼狈,多么不合时宜。
我就是那个在河边被人踩坏泥巴和泥人的孩子,而且就是在那时,面对着被突然破坏的困境,哇哇哭一阵,然后又自己擦干眼泪继续捏泥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回到家的时候,我手里捧着的是做好的泥人,而跟在我后面的是那个垂头丧气的小伙伴,他永远无法体会我隐忍之后的坚强,也无法理解我能够释然微笑,重新开始手中游戏的大度。他沉浸在莫可名状的孤独和恐慌中。比起受害者的我来说,这个当初想要使我陷入困顿的施害者,早就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岁月就像是那条当年挖过泥巴的河,静静流淌,而我经历过的人事物,也和自己想要捏出的泥人一样,总会不时遭受无端的破坏和干扰,根本没有事事遂愿的时候。但从泥人被踩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哭泣和对打是没有用的。多年后我终于知道,只要尽快复原自己的力量,从头再来就一定有可能恢复原状,甚至比原来想要的一切做得更好,得到的更多。
我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刚买回来一个宝贝一样的硬皮笔记本,连名字都不舍得写,第二天就被后边的同学偷走了。后来被老师追回来,可惜名字已经换成了别人的,我干脆将那个本子直接送给了后边的同学。
小时候很多同学都以为我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体弱多病,沉默寡言。要知道,并不是我懦弱,也不是我胆小怕事,而是我早就了解,愤怒和伤心是没有用的。就算我痛恨那个偷我东西的人,也换不回来我当初拿到本子时的欣喜和缤纷的心情。与其那样,为何要让悲伤留在心中呢?
所以,求学期间我常常会在生气和愤怒之后,心内重新找回宁静,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从不会过分记仇,也不和自己过不去。而那些遭受的伤害和侮辱,犹如空气中的浮尘一般,我只是用一些浅浅的情绪来发泄,那些情绪就像是一个鸡毛掸子,轻轻掸落浮尘,截断其进入灵魂的通道,使其根本没有机会侵入内在系统,伤害我的本质。
很多时候,现实世界强加给我们的负累和伤害,几乎和秋天的雨水一样频繁,如果一直抵抗,在内心里念念不忘,那么就会在心上留下一个深坑:里边装满忧伤,装满对某人的仇恨、怨怒,对某事的恶毒,对某物的绝望。当这些东西越积越深,越积越多,我们就会被深埋在那里的人事物吞噬殆尽。
不要以为牢记仇恨,就可以让自己解脱。当埋下愤怒和怨毒的种子,终究会遭遇林火的燃烧,到那时,末路的尾追,咒语的堵截,我们自己,会在不知不觉间将这座深坑,顷刻变为天堑。当它无限期地霸占心灵的疆域,终有一天会将这颗心挤占到无路可退,而我们,则只有坐以待毙,被绝望的苦毒主宰。
瓶子碎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宁静消失,乱于喧嚣;受到伤害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灵破碎,困于绝望。
你可曾问过自己:是否自己的辽阔心灵,因为自我的执念和孤绝,而被强拆强占呢?
做一个温暖的女子,学着一点点释放那曾经被强拆肢解的心灵空间,善待自己,用宽恕和原谅告别狭窄逼仄的自己,放弃仇恨,就是拯救自己。没有必要让自己绝望到无路可走,更没有必要让一颗心被伤口淹没。若你正视那些伤口,你会发现,有时候它就是一个烙在成长路上的勇敢通行证,而有时候,则更像是苦痛里长出来的坚强翅膀。
容纳自己,完美与否
只有接纳和承受,才能让种子落在地面,孕育成长的希望。
那应该是在我八岁的某个晚上。
就在乡下的院子里,父亲坐在星光下摇着大蒲扇,对母亲说,“三妹体质太弱,智力比起哥哥姐姐来可不行。”母亲也点头说是。我刚从外面跑进来,无意中听到这样的评价,心内的感觉简直无以言表。
我从小就讨厌数学,成绩也不太好,因为有哥哥姐姐做标杆,我就成了最差的那一个。父母经常会在背后议论,反反复复对我下这样的智商结论。多少个夜里,我陷入漆黑的旋涡中。莫可名状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我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
数学的成绩比不过哥哥姐姐那是硬伤,但在作文和文艺方面,我几乎是无师自通。这一点父母和老师都惊为天才。仔细想来,他们所谓的天才,正代表着我的本来使命。我必须要透过文艺来透视和理解这个世界,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所在。
可惜那个时候,我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不要说大人们不了解,就是我自己,都未必能够看懂看透。所以,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用人文和柔软的心灵感知世界,感知现实的人。
在大人们罗织了一大堆和哥哥姐姐的条件比对里,我成了挑剔后的落败者,此后便像是陷入魔咒的怪圈——敏感、脆弱、自卑、自责、无力、叛逆、虚弱,犹如风中的芦苇,夏天随时会爆碎的温度计。
还记得好多次逃课之后,我就呆坐在星光下,心内有时候会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我会常常和家人闹别扭,中学的时候还会起冲突、吵架、离家出走。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在父亲眼中的“三等水平”。家里三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但我多么希望,大人们不要用那种眼光来看我,在他们的眼中,我好像真的一事无成,永远长不大。
一直以来,我都在和父亲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我做的任何努力,不过是为了想要证明,我并不是他当初看到的那个虚弱无力的孩子。直到有一天,从一个朋友那里听到父亲骄傲的评价,“我这个三妹真的很不容易。她坚韧、善良,懂得体谅每个人,而且有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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