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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河宴的执行力很强,晚上刚说的话,回去就开始落实。
了无找她确认了一下出时间。
今年的清明节刚好在周五,他们周四晚上出,到京栖是第二天的凌晨。休息片刻后,就可以直接去墓园祭奠了致生。
了了的身份信息在签合同时就已经给过了无了,所以在确认好出时间后,了无直接安排了订票。
和机票的出票信息同时到了了手机里的还有酒店的预定信息,她特意去确认了一下,酒店就在机场附近,应该只是用来过渡一晚的。
整个行程定下后,了了仍是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妄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裴河宴的那番话不过是个托词。真正想去扫墓的人,是她。
他那样说,无非是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压力。
每到这种时候,了了都会感觉自己很渺小,她就像一叶飘在深海中的孤舟,连路过的风,都能让她摔上一跟头。
她在无数次头破血流中,学习掌握规则。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掌舵,可顺着洋流,她仍是那艘在漩涡中打转的小船。
裴河宴于她,就像天地规则。
他做事不疾不徐,自有章法。她需要顾忌的、周全的仿佛渡不过去的海沟,在他眼中连个麻烦也算不上。
——
多了一趟意外的行程,开工的事自然就需要往后再挪一挪了。
这周日之前,了了都没有再去过重回岛,专心地留在了普宁寺,绘制四方塔壁画。
周一,优昙法界闭馆。
了了提前和了无约好时间,在下午去了趟法界,熟悉工作场地。
来码头接她的商务车,并没有从园区大门进入,而是走了专用车辆通道,直接停入了地下车库。
裴河宴就站在电梯口等她。
了了下车后,还往他身后找了找:“了无不在吗?”
“他去云来峰做功课了,了拙在这,等会带你认识一下。”他刷卡解密,等门锁弹开后,他推开门,用手臂支着,微微侧过身让她先进。
“了拙?”了了刚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裴河宴见她思索,提醒道:“茶室。”
她瞬间想了起来,是那天在茶室,给她带路的小和尚。
只不过当时面对裴河宴太紧张,了了把这个事抛之脑后,就再也没想起来。
这名字还挺有辨识度的,一听就是和了无同出一辈的师兄弟。
“了拙是了无的师弟,这次来是给你当助理的。”裴河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了拙的情况,领着了了直接从地下车库穿过行政走廊,进入分场馆。
场馆内还在施工,连脚手架都没拆除,地上浅浅的一层全是装修的灰尘。
“现在只剩下大堂在铺地砖,内部的展览馆都已经打扫干净了。”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裴河宴又推开了一扇门。
沉重的木门
出很轻的开合声,随着大门打开,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出室外。
了了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骤明的光线,才现这个展厅内有一面巨大的透明顶,阳光透过玻璃,室内空调的冷气与阳光自然的温度互相交汇,产生了一种很奇异的丰润感,像是一脚迈入了花房,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温暖和湿热。
还没等她奇怪这是什么设计时,她往前几步走出围墙造成的视觉死角,才现刚才不过是只窥见了冰山一角。
高三层的中空场馆内,旋转楼梯的中央栽种了一株巨大的菩提树。它枝叶繁茂,长势旺盛,将整个楼梯都收拢在自己的枝羽之下,如同庇护着这方生灵的神树。
在寺庙或者村落之间,菩提树并不算少见。它作为佛教四圣树之一,又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类传颂较广的佛经语言,大多数人对它基本都不陌生。但移栽到室内的这么大株菩提,了了还是头一回见。
她仰头看了看头顶的玻璃,又瞅了瞅那株菩提树,感慨道:“这阳光房,挺贵吧。”
裴河宴没再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菩提树的树根范围内都搭建了隔断,上面铺着细白的石沙,看上去一尘不染,清贵圣洁。阳光从玻璃顶洒落,两侧的琉璃冰格窗花将这光线吸纳再折射,整个空间的光影如梦似幻。了了几乎不敢想象,到了落日时分,徐徐余晖洒落,这里得有多美。
等她欣赏够了,裴河宴从另一侧楼梯带着她上至二楼。
正对着楼梯口的那间展室,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壁画展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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