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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什么,你就不说话,人家下命令,我不照样得去?哎,都说天网恢恢,其实咱们身上也有一张网,你脱不出去。”余罪感慨道。不过听出来了,对林宇婧并没有什么意见。林宇婧掏着上衣口袋,握着拳头伸到余罪面前,眉色一挑,笑着问:“猜,这是什么?”
“我要眼睛能透视,绝对不看你这里。”余罪笑着一指她的拳头,但眼光却贼贼地看向林宇婧的脸,然后视线下移。这飞机上肯定没有林宇婧发飙的地方,余罪做个夸张动作,像故意刺激林宇婧一般。
“那你应该练习好透视功能,然后再看这里。”林宇婧笑着,把余罪的脑袋推到一边,然后手移了移,“唰”地一下亮了出来。余罪这回是真的愕然一惊,不解地看着林宇婧。
是个香烟的过滤嘴,他严重怀疑是那天塞到林宇婧胸前的那个。
“教教我怎么玩,反正你也闲着。”林宇婧像是找话题。余罪捻起了过滤嘴,笑道:“把戏拆穿不值钱了,就像犯罪团伙一样,你侦破了案子才发现,就那么回事……我教你,我拍手的时候,其实过滤嘴并没有消失,而是夹在我的指缝中,但我向你亮的是手心,看!”
一拍一亮,反手时,过滤嘴夹在指缝下面,技法果真很不值钱,手熟而已。林宇婧饶有兴致地学了几下,不过手不够快,余罪明显发现林宇婧的手被长年训练摧残了,拳面是平的,骨节畸形了,估计是打沙包打的。他看着那手,心疼了片刻,教着要领,不一会儿林宇婧居然学得像模像样了。这招学完,林宇婧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指着自己的胸前扣子道:“那天你是不是解了我一个扣子?”
“呵呵,你记性倒好……这也想学?”余罪哑然失笑了。再一示范时,那手指简直夺光掠影,不管林宇婧怎么防备,第一个扣子总被解开。余罪笑着道:“告诉你啊,这是在看守所一老贼教我的,那可是行窃十几年的老手,他只要挨着你,你身上就得丢东西……”
“不相信。”林宇婧觉得余罪有点吹牛了。
“嘿嘿,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你身上的东西已经丢了。”余罪得意道。
林宇婧一惊,赶紧摸口袋,然后脸“唰”地红了,瞪着余罪。余罪得意得把刚刚从林宇婧身上偷到的东西递给她,一亮出来他也脸红了,是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卫生巾。他苦着脸给林宇婧塞进口袋,捂着前额,第一次老脸泛红道:“对不起啊,不知道你亲戚来了。”
“真不要脸……给你,喜欢就拿上玩吧。”林宇婧倒大方了,把那玩意儿往余罪口袋一塞,红着脸跑了。余罪赶紧塞进口袋深处,生怕被同学发现。
回头时,鼠标回来了,刚一坐下就直骂余罪道:“他妈的这叫什么事,你们坐这儿互摸,我站那儿腿直哆嗦……太不把我当兄弟了,说,你摸人家哪儿了?大红个脸就回去了。”
“我没摸着。”余罪很严肃而诚实地说道。
“那你这么紧张,她摸你哪儿了?”
余罪一捋袖子,按住鼠标,直接用拳头回答了。
杜立才看到余罪站起身来,还以为他有什么事,却不料是按着严德标在打,旁边不少旅客都在笑。这个学员,真让他大失所望,即便是办了件案子,仍然让他很失望。他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林宇婧脸红了一片,像藏着秘密怕被组长发觉一般,一路直到降落都一言未发。
世界,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改头换面。当看到起伏山峦如苍劲的水墨画线条绵延在机身下方,当看到熟悉的城市轮廓出现在视线之中,当北方的干燥代替了已经熟悉的潮热,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就像近乡情怯一样,格外地清晰。
许平秋因为本省省厅观摩会滞留在滨海市,归程只有这一拨参案人员。出了机场各人上了来接的警车,林宇婧有点留恋地看了上专车的余罪和严德标一眼,却不料正和余罪的眼光碰触到一起,她慌乱地躲开了,余罪有点失望地移开了,所有的一切,在今天以后,怕是都会放在记忆中。
回家了,头回感觉到国家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省厅派出的警车直把余罪送到泰阳家门口,司机像接了一个重要任务一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下车就走人,继续送严德标回家。走的时候是冰天雪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绿色浓郁,开心果园的门口已经摆上了大西瓜。余罪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老爸在和几个肥婆讨价还价。
“哎哟我说大姐,我们这儿当然比外面地摊上贵了,咱这东西绿色环保,纯天然的,绝对没打任何激素……真的,不骗你,草莓个小才好吃,那外面一个一个长得跟西红柿一样,全是转基因的玩意儿……好咧,您挑,放心任挑任拣……”
不用怀疑,这是卖剩下的水果,又被老爸忽悠出去了。余罪笑吟吟地站在门口,等着余满塘不经意看到时,欢喜得一个趔趄奔上来,却被儿子抱了起来。他欣喜若狂地拽着儿子的腮帮子,哈哈大笑着,跟不相识的顾客得意道:“瞧,我儿子,警察!我儿子是警察,怎么能骗你?不说了,买一斤送半斤,今儿我高兴,哈哈!儿子,怎么回来也不给爸打个电话?嗨,臭小子怎么黑成这样了,洗煤了还是捡炭了,哈哈……”
这份热情让余罪幸福得醉了,老爸也高兴坏了,叫帮工去买了几件啤酒,几道小菜,没打烊就叫着左邻右室的商贩们在街边支开桌,吆五喝六地给儿子接风洗尘。酒量不大的爷俩一个德性,喝到半截就都钻桌底了。第二天爷俩醒来时,你问我,我问你,都不知道咋回家的……
久别重逢
叮铃铃的电话响了几遍,余罪翻着身,从宿醉的状态醒过来,不耐烦地喂了声,听到了里面焦急的声音:“余罪,你的电话怎么好几天都打不通?”
“谁呀?说话这么冲。”余罪迷迷糊糊道。
“我,欧阳擎天。”对方道。
余罪稍微清醒些道:“哦,班长啊,你说。”
“明天毕业典礼,全体参加,怎么联系了几天联系不上你?我通知到了啊,来不来随你。”班长在电话里道着,说完便挂了。
余罪磨蹭着下了床,口干舌燥的,穿着短裤下楼在屋子里乱翻了一通。家里解渴的东西不缺,一会儿出来,他嘴里啃着个苹果,怀里抱着小西瓜,刚出来便看到老爸回来了。余满塘一看儿子这德性,不入眼了,张嘴训着:“你多大了,快娶媳妇的人了,还光着屁股乱跑……也不怕邻居笑话。”
余罪嘿嘿傻乐了,不是怕邻居笑话,而是老爸身后跟进来的贺阿姨笑了。每每有贺阿姨在,余罪总得扮个乖样衬托老爸的威风,他赶紧往楼上跑,边跑边道:“爸我今天走了啊,明天毕业典礼,我拿毕业证去。”
“哦,知道了。”余满塘道,不过又一下想起什么来了似的问着儿子,“余儿啊,你单位有指望没有,是在省城还是回来?外面待了大半年,我咋越觉得你没谱了呢?”
此番回来,除了吃喝玩乐,啥也没说。小余心里有事,可老余就觉得心里没谱了,余罪在房间里回道:“没事,爸,你甭操心了,好几个单位抢着要我呢。”
这话说得,让老余听得不相信了,回头对贺敏芝笑着道:“我这儿子呀,连吹牛都比他爹吹得大……我估摸着呀,这毕业回来,没个十万八万上不了班。敏芝,丫丫考得咋样?”
“能怎么样,她妈就是卖水果的,能聪明到哪儿?”贺敏芝明显搪塞,不想谈及此事。两人把成筐的苹果、蜜橘往车上搬,一会儿余罪下来帮忙了,要走时余满塘才想起来什么,掏着胸前挂着的钱包,要给儿子路费,却不料余罪推拒道:“爸,小看我不是?给个几百打发,不要,我有。”
“嗨,这事我就弄不明白了,你们在外面集训什么的,还挣钱?”余满塘不相信还有这等好事。可这种事余罪给父亲解释不清,他揽着老爸道:“爸,你不懂,那是封闭式集训,就算有钱也没地方花去,您上次给我的钱我一毛钱也没花出去。”
“不对,没地方花正常,那钱还能多了?”余满塘警惕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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