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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他的全神贯注,木采清的注意力始终有几分停留在不远处的林咏身上。
眼看盛装华贵的人笑越来越僵硬,好像戴着一张又冷又硬的面具,有意拖延时间的她在心的角落里微笑。林咏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无非是想看到自己和秦道远之间闹得无法收拾,看完这场好戏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收拾自己和他,但是……木采清眸光不由加深几分,既然尽欢前段时间暗示提醒过自己,意味着纵遥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向对秦道远还算尊敬有加,既然他敢让秦道远独自前来,自己就应该大胆的赌一把,赌纵遥正在赶来的路上,或者说,他早有部署。
这种想法或许有些大胆冒险,万一秦道远来得无声无息,又或者纵遥赶不及呢?
然而,事已至此,木采清愿意赌这么一把——
自从生下纵遥,她从来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对待过他,亲和,温慈,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和爱。
这一回,她想这么做,想像一个普通母亲信任自己孩子那样的信任自己的儿子,即使……代价是生命。
“我么……”若有若无的怅惘和忧伤笼罩上来,木采清很快。感受到林咏投来的凝视,“刚开始出去时很难,可以说非常难,后来才慢慢好起来。你应该知道吧,在西雅图,我和尽欢见过面。那一面改变了很多事情,也让我心里慢慢的汇聚起一些难以形容的呃什么。道远,有句话,是我应该向你说的。”
卢彦的军刀落了下去,只是,眼看场面变成痴男怨女互诉衷肠的大会,他不由又朝林咏望去。
多年无间的合作,他们之间早已培养起深度默契。
他请示是否需要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对话,林咏的眼神却是“不”。
他慢慢将军刀折叠进去,趁林咏的精神全在旁观“好戏”和低头的瞬间,平淡无奇的脸孔闪过一丝迟疑和担忧。
木采清自然是在有意拖延时间,问题是,她太过于聪明,明知道林姐想看他们撕逼的好戏,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样下去的话,林姐会不会被他们两个激怒,从而下令立刻下手?想到这里,他微抬头,朝四个还是纹丝不动的泰国人望去,心里默默计算着除开仓库里的人手,林咏是否还在外围安排了其它人,毕竟出发去日本之前,两人约定的是要带木采清回玉城。自己没有如约这么做,她有所怀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啊……”
秦道远疑惑皱起眉头,完全是一幅既不自信又满含担忧的神色。
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木采清能让他褪去满身的强硬,变得像个毛头小伙般,时而兴奋时而失落,完全没有信心。
“什么话?”
一朵温婉得宜的笑靥在灰扑扑的面庞绽放,木采清不断往内心深处望去,试图追寻从前那些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獠牙鬼怪,只是,仅发现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坚硬如石、锋利似肩的獠牙全部融化,只余下一种说不出的释怀和怜悯。她不想说什么诚心原谅,也不想说什么宽容包含,但是,有些话,是她必须得说的。
“谢谢你。”
秦道远不明所以的动了动嘴角,冷眼旁观的林咏尖笑着插话进来:
“谢?采清姐,这些年你在国外,吸收进脑子里里全是煤炭吧?谢他什么?谢他当年不顾你的意愿、不顾兄弟人伦的占有你?谢他当年铸成大错之后仍不悔改,迫使任重同你分手,他趁机将你娶走?还是谢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尽管你已经不知道嫁过几回人?采清姐,咱们都不是年轻小女孩,能不装圣母情怀吗?”
木采清只当没听到,温柔坚定的看向秦道远,一字一顿:
“谢谢你把纵遥抚养长大,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成为优秀懂事、极有担当的男人。我……”
“他是我……儿子……”秦道远没想到是为这个,有些惭愧,“而且,我以前很是严苛。你……见过他?”
“没有,不过,尽欢告诉过我很多关于他的事。我……为有他那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一生,我终于也有件能够让你认同的事,也算值得。
秦道远一边心道,一边本能的想搓动双手缓解心里又欢快又不安的情绪,动了动,才发觉双臂根本无法动弹。
“够了!”
一如卢彦所料,林咏彻底被两人重归于好的戏码激怒。
她冷冷斥道,同时朝卢彦伸手索要军刀。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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