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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先帝义父,与先祖帝是结义兄弟,在大魏朝就是当面见到太后、皇上都不用跪,更不要说是圣旨了,再说本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还不值得他走这两步路去见个太监。
秦澜心就是再见惯大场面,猛然听到让她去接圣旨,也有些吓蒙了,就像一个普通老百姓在家坐的好好的,有人跑来告诉你,国家主席给你打电话让你接一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怎么会不害怕呢!
好在有杨婆婆在,经她调教的下人也都没有慌乱,秦家人全都穿上自己最好最正式的衣服,然后跪在前院接圣旨。
前来福江口代为宣圣旨的乃是宫中正六品副统管太监殷少士,他是侍奉过两代帝王的太监庞严的义子,而庞严是现在伺候在顺和帝身边极得帝心的太监总管。
殷少士由孙铭淳陪着走进百味庄园,跟来的侍卫两名守在园子大门外,不准闲杂人等靠近,其他全都跟着进了百味庄园。
有些诚惶诚恐的秦家人恭敬地跪在地上,殷少士走近之后,语气很是和善地问道:“请问哪位是秦澜心秦姑娘?”
“民女正是!”秦澜心赶紧回道。
殷少士看着她点点头,高声喊道:“福江口秦家之女秦澜心接旨!”
接着,殷少士就展开圣旨宣读了起来,而不等他念完,秦澜心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皇帝已经看到了她给邓通写的《三字经》《幼学琼林》等启蒙文章,并已经决定将其编入皇家书库,还要在大魏朝推广开来。
皇帝在圣旨上不但称赞了无名老人,还夸她“蕙心纨质、知书达礼”,而这八个字殷少士一念出来,秦澜心就知道这段日子关于她的各种流言肯定会不攻自破,烟消云散。
估计今天之后再也无人说她品行不端,因为连当朝帝君都赞她“蕙心纨质”,那些长舌妇人可不敢与皇帝作对,否则就连孙铭淳这个知县都不会放过她们。
秦澜心恭敬小心地接过圣旨摆在香案上,自此后秦家的香案上也要日日焚香了,以感念皇帝的恩德。
圣旨宣读完,秦澜心也接下供了起来,但殷少士并没有转身跟着孙铭淳离开,而是带着笑意地看着秦澜心问道:“姑娘,不知钟老爷子现在何处,洒家可否有幸能见上他老人家一面请个安?”
刚接下圣旨的秦澜心心中又是一个“咯噔”,她猜出钟敬轩和钟逸的身份在京都定然不凡,可绝对没想过连宫里的太监提到钟敬轩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讨好模样,而且看这传旨太监也是一个久在高位不同寻常之人,她这百味庄园到底进来的都是些什么大神呀?!
“殷统管,我家老爷在后院药庐,您跟着小的来吧。”这时,石砚从后院跑来对殷少士说道,“姑娘,老爷说,今天就让殷统管和跟他来的人在百味庄园暂歇,您去多准备一些吃食给他们,孙大人就请先回吧!”
“好,我知道了!”秦澜心不敢怠慢和耽搁,石砚带着殷少士去后院之后,她和韩氏也赶紧带人去准备做饭。
此时,白石码头来了传旨太监进了百味庄园的事情已经悄悄传开了,就连圣旨上的内容,杨婆婆也让重双几人不动声色地透露了出去,其中自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话。
很快,外渔巷那些听到消息的长舌妇人都吓得不敢出门了,她们都担心自己之前那么诋毁秦澜心,到处去说她的坏话,皇帝会不会派人来抓她们进大牢,越想越害怕,有好几个吓得躲到娘家几个月都没露面。
正在百味食肆上工的邓氏、余氏几人也都听到了消息,可又不敢这时候去百味庄园,听说京都来传旨的太监和侍卫还都没走,怕是要在那里吃午饭。
果然,不一会儿重鹰就来到百味食肆,让六子把煮好的热酱骨头让他先端走待客。
秦澜心和韩氏带着后院的厨娘做了两大桌子菜,一桌子让重飞等人端到了前院给那些侍卫们吃,还特意买了几坛好酒,另外一桌子摆在了后院主屋客厅,由殷少士、秦向争陪着钟敬轩。
“殷统管面子可是真大,平常心丫头可没为我一个人做过这么多好吃的菜,不要客气,尝尝我家心丫头的手艺!”坐在桌上主位的钟敬轩淡笑着说道。
殷统管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钟敬轩说道:“老爷子,您可别吓奴才,这秦姑娘都是看在您和皇上的面子上拿奴才当个客,在您面前,奴才只有站着的份儿,您让奴才和您一桌吃饭,这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分!”
一桌子三个人,最尴尬的就是秦向争,作为家里的男主子,他本就应该坐在这里陪着吃饭,可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这心里直打鼓。
钟敬轩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也以为这老爷子不过是出身大户医术高超的大夫,可今日看这副统管太监在他面前恭敬害怕、伏低做小的样子,这钟敬轩的身份怕是太不简单。
“殷统管在老夫面前不必如此,你再这样可是要吓坏我的侄儿的,我不过是早年间给先帝和皇上看过病,怎么就吓着你了!”钟敬轩抬眼别有深意地瞅了一眼殷少士。
殷少士马上会意过来,看着钟敬轩和秦向争笑着说道:“是是是!老爷子说的是,可您毕竟救过皇上的命,奴才只是皇上的下人,这同坐一桌而食的确是奴才的福分。”
这时,钟敬轩也看着秦向争说道:“向争,你不要太过拘谨,三伯不过是以前在宫里当过几天大夫,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告诉你们。”
宫里当过大夫那不就是太医!秦向争很快就镇定下来,不管钟敬轩是什么身份,他把他当成长辈敬着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也笑笑放松下来。
三个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菜,殷少士期间忍不住称赞了好几回这菜做的好吃,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要够味,尤其是那酱骨头,他吃着满嘴都是香。
等到吃完饭,钟敬轩没让秦向争继续陪着,而是自己和殷少士在厅里喝茶聊天。
“殷统管,此次来福江口是皇上让你来的,还是有别的原因?”一般传旨太监也是分等级的,像秦澜心这样的民间“赞誉”圣旨,一般都是八品传旨太监负责的,什么时候需要殷少士这个六品的过来了。
殷少士不敢隐瞒,立即说道:“回老爷子话,这都是圣上体恤奴才,自从奴才十岁进宫,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回过老家,此次传旨到福江口,正好路过奴才的老家,所以奴才就去求了皇上让奴才来传这道旨,皇上允了。来之前,小王爷说您在这里住着,让奴才也来给您问个安。”
“他倒是有心了,这圣旨是谁去求得?”钟敬轩可以断定这道圣旨和钟逸一定脱不了关系,不过他与秦澜心关系未明,所以这圣旨肯定不是他去求皇帝写的,那么会是谁呢?
“奴才听说,邓通邓大人和梁王府的齐三爷都进了宫,没过多久皇上就下了这道圣旨,奴才就来了!”殷少士斟酌了一下说道。
“怪不得,他们怕是听说了心丫头在这里被人欺负受了委屈,担心日后没人给他们做好吃的吃食出来,呵呵!”钟敬轩微微一笑地说道。
殷少士在皇宫里可是呆了二十年,最会看人脸色、听人话音,是有名的人精儿,来之前他就已经四下里悄悄打听这秦澜心是何许人物,结果竟然只是一个毫无背景根基的穷苦农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