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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初夏时节,西南三州的气候略显闷热,但正值一场小雨刚过,空气之中飘散着清新的味道,将那漫天的闷气驱的干干净净。
略显泥泞的官道之上,一驾马车慢慢的向前行驶着,拉车的是两匹驽马,老态毕露,行进之间,显出一股子有气无力的气息,这是王观澜安全回到宁王府的第十四天,在府中安整了十天之后,他便踏上了去益城的路途,他在宁王府中闹出来的动静很大,但是在宁王有意的维护之下,七夫人那里也不再敢搞出什么小动作,至于那位所谓的“表小姐”,则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子,竟然敢对统御着西南三州的宁王府的子弟无礼,只是割掉舌头,没有牵连家人已经算是便宜的了,饶是如此,连带着这位“表小姐”的家人,还是得了宁王的一顿训斥,七夫人在宁王府的威势顿时跌到了谷底。
反观之,青松园的地位在府中日渐提高,对于王观澜的作法,宁王不仅仅没有一丁点的责备,相反还有赏赐,说是王观澜的行为维护了王府的威严,与此同时,宁王府内部整肃家风的行动也开始了,一些多言多语的、趋炎附势的、挑拨离间的、舌尖嘴刁的家奴被清理了一大批,府中的风气为之一清,当然,这都与王观澜没有什么关系了,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到了益城。
不出他所料,他派去益城接收产来的家仆碰了个软钉子,灰溜溜的从益城回来了,益城的那位表少爷可不比被他处置的“表小姐”,那可是宁王府真正的亲家,出身于西南三州的豪门,几年的时间,将整个益城打造的是滴水不漏,正是得利的时候,又有足够硬的后台,怎么可以这么甘愿的将手中的这么大的一份利益放弃呢?更何况,王观澜只是派了一个身份低下的奴仆来接受产业,而且什么准备也没有,怎么可能让人心服?
“还有多久能到益城?!”坐在马车里,王观澜微闭着眼睛,四天的马车行程,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禀少爷,如果赶的快的话,还有一日的路程,如果慢的话,则需两日!”一名家仆模样的男子来到车前,恭敬的道,这人便是他派到益城去接受产业的家仆,王清。
对于王清,王观澜并不熟悉,因为这王清是他在考上秀才的功名之后,府中赏赐的家仆中的一个,王观澜当时看他一副年轻精明的模样,便随意将他派了出去,虽然回来的时候灰溜溜的,但是他的收获却不免让王观澜对他刮目相看。
“二天吗?呵呵,不急,不急!”王观澜轻轻的点了点头,“告诉前面的人,让他们放慢速度,后天到达益城便行了,王清,你再把益城的情况给我详细的说一说!”
“是,少爷!”王清心中一喜,却不敢表露出来,仍然一脸恭敬的模样。
“按照总管给小的的产业名册,王府在益城的产业主有四块,一是钱庄,益城最大的钱庄,便是王府产业,二是三座种植园,三是货栈,最后是码头。”王清流利的道,很显然,对于王府在益城的产业情况,他也是下了一番工夫的,“除了这四大产业之外,在益城,还有一些零散的产业属于王府,但是他们的收益可以忽略不计!”
“那,那就说说这四大产业吧!”王观澜将脑袋靠在了车厢后的背后,静静的道。
“是!”王清深吸了一口气,将王府在益城的产业情况娓娓道来。
益城,地处偏远荒凉,原本是没有多少价值的,但是却因其特产凤尾草而变成了还算是繁华的小县城,宁王府在益城的利益主要是由刚才王清所说的四大产业构成,而这四大产业中,无论是钱庄,还是码头,或者是货栈,都不是为了本地人准备的,而是为了那些千里迢迢来到益城购买凤尾草的商人们提供钱票汇兑等金融服务,三个货栈和码头相连,控制着整个益城的水陆运输货物往来,再加上三座种植园垄断了益城近八成的凤尾草收入,可以说,这四大产业日进斗金都不过份,但是在王清去接收这些产业的时候,得到的答付竟然是这些产业扣除每年固定的归公宁王府的份子外,每年的利润仅仅只有八千两白银。
说白了就是益城那边愿意每年付给王观澜八千两银子,换取王观澜不再干涉益城的事情。
八千两银子,对以前的王观澜来讲,无疑是一笔巨款,但是相对于益城每年的收入而言,却是九牛一毛,王清不是傻瓜,在打听清楚这一切之后,当然不敢擅自作主,当即便回到了王府,但是那个时候,王观澜还没有从雾隐峡谷中回来,生死不知,弄的王清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王观澜以强势的手段回归王府,王清方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将一切如实相告。
只是当时王观澜的心思完全都在雾隐峡谷的收获之上,并没有在意,直到现在,准备亲自去益城接收产业了,方才起了心思。
“八千两银子,当是打发叫花子吗?!”王观澜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面上浮出一丝冷笑来,“看来那位表少爷当真是有恃无恐啊!”
“呃!”王清愣了一下,对于益城的那位表少爷,他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传闻却是听过不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这个数目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商量?商量个屁,大不了再跟他们讨价还价一番,将银子的上限变成一万两罢了,哼,真当我是要饭的了!”
“是,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就没和他们争,直接回来了!”
“不争是对的,一争,反倒是显得我们底气不足!”王观澜点了点头,“这一次去益城,我的目的并不是什么收益,而是将所有的产业都拿回来,益城的产业,原本是属于王府的,由着他们乱来我不管,但是现在既然王府将这些产业赐给了我,那便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东西,自然是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才是,你说呢?!”
“是,公子,当然应该掌握在您的手中了!”王清连忙道,他虽然是个机灵人,但毕竟跟王观澜没多久,并不了解自己这个突然崛起的主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不敢多话,只得由着王观澜的话来说。
“对了,你对那位表少爷了解多少?!”
“小的不知!”王清低头思索道,“小的只是王府的下人,对表少爷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
“那就说说传闻,总比我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知道的多吧?!”
“是的,少爷!”王清道,“表少爷是晋阴候家的嫡子,不过并不是长子,晋阴候家的家主候暮白共有六子四女,其中三嫡三庶,这位表少爷便是三位嫡子之中的老三,传闻这位少爷自小便得候老爷喜欢,一身家学渊源,年纪轻轻,武道实力便已经是引气后期,很有可能在十八岁之前,突破到凝气期,虽然比不得两个世子,但也算是我西南三州杰出的少年英才了,而且他从小便在王府长大,是二世子的伴读,交情深厚不说,还深得三夫人的喜爱,被视为三世子的左膀右臂,他能够在三年前,以十四岁的幼龄总领益城事务,便是三夫人一力举荐的,听说,这几年来,三世子势力增强,便是与益城的收益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所以——!”
“所以这一次去益城,我们真正面对的并不是这位表少爷,而是他身后的三世子?!”王观澜微微一笑,看着欲言又止的王清,“不错啊,你看的倒是比一般人深远的多了!”
“公子谬赞了!”
“你说的不错,我去收取益城的产业,真正面对的并不是那个什么表少爷,而是三世子!”王观澜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既然府中将益城的产业交给我,自然有府中的考虑,二世子在府中的势力不小,但是远远还不到你想象中那么强大的地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沉吟了一会,方才道,“或许这一次,我的确是被某些人推出来对付二世子的一枚棋子,但是那又如何,既然实力不够,又想出头,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不做棋子,又怎么有机会让人知道你的价值呢?没人知道你的价值,又怎么能够出头呢,你说是不是?!”
“是,公子说的理!”王清说道,“什么都不做就想出人头地,这样的好事可不多!”
“不错,任何收获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劳而获这种事情,还是少干点好!”王观澜轻轻的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看着渐黑的天空,“当然了,想要出人头地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不自量力同样不可取,王清,你看,本少爷我像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吗?!”
“不像,当然不像!”王清忙不迭的道。
“前面就是安屯驿了吧?!”
“是的,前面就是安屯驿!”王清往车窗外探了探头,肯定的道。
“好,天不早了,到了安屯驿便歇下来,明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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