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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张婕妤,林贤妃算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忍不住当着父亲的面抱怨道:
“岂止是分外宠幸,我看陛下简直是被她迷了心智!”
“父亲还不知道呢。不久前她查出来有孕,把陛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当天就要封她做淑妃。还是我苦劝了一番,说她月份小不好惊动,不如等皇子出生之后再加封,陛下这才罢了。”
林万里毕竟是外臣,对后宫的消息不甚灵通,如今听了女儿提起,才知道张婕妤怀孕竟然有孕。
只是林贤妃这应对的方式……
他不由得叹道:“娘娘此举,甚是糊涂啊!”
见林贤妃仍然懵懵懂懂,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林相爷恨铁不成钢:
“那张姓女子不过一个州官家的义女,就是一块无根之木,陛下再宠爱她,她也不能翻过了天去。”
“而娘娘您出身相府,膝下又有两位成年的皇子,后宫里有谁能比得上您的一个手指头尊贵?您何必与一个只能邀宠献媚的内宠计较?”
语毕,他扫了一圈侍立的宫女,见都是贤妃从家里带进宫的熟面孔,才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的对女儿道:
“您就算非得要计较些什么,也该找准了真佛才是。”
说着便拿手朝东边一指。
林贤妃吃了一惊,不敢说出口,只用嘴型比划了“太子”两个字,好确认自己没有领会错父亲的意思。
林万里得意一笑,挥手示意让宫女们退出去,将今日御书房中天家父子的那番争吵尽数告诉贤妃。
又道:“陛下性子优柔寡断,太子又爱独断孤行,长此以往,父子失和就在眼前。“
”娘娘平日里,也该劝劝殿下们往陛下面前多凑凑。等太子失了圣心,陛下自然也会慢慢知道咱们的三皇子、五皇子的好处。”
大皇子那样的都能封了亲王,没道理出身更尊贵的三皇子连个封号也一直都混不上。
与踌躇满志的父亲不一样,林贤妃有些担忧的开口:“老三他资质愚钝,父亲您也是知道的,突然让他与太子争锋……"
知子莫若母,三皇子闻承旬是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那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连怀王都比不上,更别提和太子比了。
“再者,虽然陛下总是与太子闹脾气,但女儿冷眼瞧着,他对太子分明极为满意,也从无猜疑,不然又岂会容忍太子数次冒犯君威。”
林万里不耐烦的打断她:“娘娘久居内帷,哪里懂这些朝堂之事?为父这般嘱托你,自有我的道理。”
林贤妃便不再言语,只低声说了句:“那便依父亲所言吧。”
“老三那边,女儿会去说的。”
林万里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来:“那便劳烦娘娘了。”
与女儿告别后,林相爷登上宫门口相府来接的马车,飞速旋转的朱轮很快将重重宫禁甩在了身后。
将绷了一天的身体靠在微微震动的车厢壁上,这位权倾朝野的宰辅大人舒服的叹出了一口气,终于能放心的合上双眼,将眼里不小心漏出来的那点儿精明算计收敛了个干净。
不过想到林贤妃刚才说皇帝与太子父子情深的话,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声音:
“天家父子,情深不疑,哈。哈。哈。”
*
太子殿下顶撞皇帝这件事,在大雍朝也算不得新闻了,只是将人气到要请太医倒还是头一回。
不过大臣们除了感叹一句太子果然还是那个刚直性子,便又丢开了手去,连最爱找事儿的言官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自找没趣。
毕竟要是真写了折子弹劾太子,第一个急的肯定还是陛下。
等到兴平帝好不容易龙体痊愈,最新的大朝会上,之前锯嘴葫芦似的武将们竟然也开始不安分,都冒出来痛陈北疆的惨状,纷纷请战出征,其中甚至还有好几个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将军,着实又把皇帝气了个倒仰。
文官们自然是和皇帝站在一起,坚决不愿意打仗。即使太子和武将们一意坚持,奈何粮草军需都掌握在文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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