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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尽去,晨曦破晓。
天一亮,清源县城里又如往昔般,喧嚣繁闹了起来。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都快日上三竿,已经过了辰时,这东门还一直关着,将清源唯一出城的口给封死了。
而且东门口还张贴着一张鲜红的县衙告示,说是最近有一股山匪从莆田流窜到清源境内,已经在城外频频作案,不少村庄遭到洗劫,甚是猖獗。为防止山匪进城祸乱,县衙决定暂时将城门关闭。待得过几日府城驻军将城外山匪剿灭,再行开城。
落款日期就是今天,上面除了朱红的清源县令印外,还有县尊老爷的亲笔画押。
清源县城出出进进的人多了去,或出城探亲的,或出城下地的,或走亲访友的,要换做平时将东门关了,城中肯定是乱套了。但这张告示一出,想要出城而不得出的百姓也不敢再有意见了。
好家伙,城外有山匪啊,而且已经洗劫了城外好几个村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真让山匪进来祸害县城,那还得了?所以对于县衙这个暂时关闭东门的决定,城里百姓还是支持的。
所以但凡来到东门想要出城的百姓商贾看到这张告示后,皆默不作声表示没有意见,纷纷原路返回城里。
矮脚虎躲在城楼上看着城楼下的一幕,暗暗佩服方铭这书生果真厉害,居然能想出这个计策来。当然暗笑贪生怕死的清源县令,居然真的同意写出这张告示来。
这清源县令印和胡泽义的亲笔画押,自然是做不了假的。
看着城楼下的种种,在他看来,他们在清源城狠狠捞上一票的计划是越来越靠谱了。
而这个时候,按着方铭列出的人员名单,城中绝大多数的商贾士绅,大户人家也都收到了胡泽义亲自拟写的请帖。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朝着独眼龙和方铭等人预设的方向慢慢进行着。
……
……
牌坊大街,醉仙楼。
唐福国半个身子倚在刚刚开门的酒楼柜台前,手里拿着伙计今早开门时收到的烫红请帖,一脸古怪地看着,嘀咕道:“可真是怪事哩,县尊老爷居然邀请我傍晚去县衙赴宴,真是百年难遇的破天荒之事啊!顺子,你过来一下”
他将早上开门收到请帖的伙计招呼了过来,问道:“这请帖真是县衙的衙差给你送过来的?”
“当然是真的,”顺子认真地点了一下头,道,“青衣皂服,一身公差的打扮,不是县衙里的官爷还能是谁?掌柜的,大白天谁敢
假扮公差招摇撞骗啊?简直是活腻味了不成!”
“说的也是!”唐福国略微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面有疑惑,道,“可县尊老爷为啥平白请我去县衙赴宴,这…人家可是堂堂的六品官员啊,我唐福国不过是个开酒楼的,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让县尊老爷请我吃饭。真是想不通。”
“嘿,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顺子将手里擦桌子的抹布往肩上一撩,奉承地笑道:“咱家醉仙楼现如今可是清源县首屈一指的饭肆,而且上次崔县尉搞那个劳什子慈善晚宴不是也在咱家醉仙楼搞的吗?他可是答应,以后县衙所有的招待宴席都指定在咱家醉仙楼,掌柜的,你现在跟县衙也是沾着关系的,怎能妄自菲薄哩?依小的看啊,那是县尊老爷看重掌柜的你,八成是接下来有什么重要的大饭局要设在醉仙楼,所以将你叫过去交代点什么。”
“嘶…被你小子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哈?”
唐福国被伙计这么一说,也觉得还真有几分道理。尤其是顺子这么一吹捧,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能得县尊老爷看重,看来自己今后也不是小人物了,醉仙楼势必要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了。
当即,他将请帖重重地拍在柜台上,清了清嗓子,很是得意地说道:“嗯,既然县尊老爷相邀,我等平头百姓岂能相拒?去,一定要去!”
说话声之大传遍整个酒楼,生怕在角落里干活的伙计听不到,分享不到他被胡县令看重的这份殊荣。
……
……
正午时分,天顺钱庄。
吴公礼也收到了表叔胡泽义的请帖,恰巧同为堂兄弟的吴公义也在他的钱庄里作客。
吴公义何许人也?
正是负责清源县公钱的捉钱令史,官方高利贷的职业经理人。
同时也是吴公礼的堂兄弟。
因为前些日子聚丰隆银号的开业,导致很多急需周转银子的商贾都不再吃他的高利息,而纷纷转投了低利息的聚丰隆,导致他最近业务量急剧下降。
所以他想着今天来找一趟开设钱庄的堂弟吴公礼,跟对方商量商量,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击打击聚丰隆的嚣张气焰,也好让他的高利贷业务能够恢复点元气。
他每年都有业务指标的,超出朝廷给捉钱令史的固定业务指标之外,剩下的业务基本都是他的利润。所以,以前他经常和吴公礼合作。
在以前,整个清源县的钱庄就吴公礼一家,凡是在天顺钱庄这边借贷不到银子的,只能跑去找他这个捉钱令史拿高利贷。所以他俩经常会暗中做一些勾当。
比如他们看准一个急需周转银子的商户,然后先让吴公礼以最近钱庄银根紧张为由拒绝对方借贷,那么对方必定要从捉钱令史吴公义这儿吃高利贷。届时,挣到的利润差价,堂兄弟俩在二一添作五,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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