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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凌晨四点的时候,楚落送走了饱受病痛折磨楚爷爷。
半个小时后,楚落走出病房。
她走至在走廊等待的司笙旁边,抬眼,瞳仁镀了层光亮,“我们走吧。”
“现在?”
“通知楚家人了。”楚落呼出口气,将眼眶的热气往下压了压,轻声说,“我跟爷爷说,他的葬礼,我就不去了。”
“嗯。”
微微颔首,司笙没有多问。
走出医院时,这个春天,迎来了第一场雨。
啪嗒啪嗒的雨,倾盆而下,地面溅起灰尘,转眼又被冲刷。
三月的春雨,裹着寒意,打落在身上时,如针如刺,像冰刀一般,又冷又疼。
在这样充斥着寒凉的倾盆大雨里,有一道身影从漆黑如墨的暗夜里冲出,沿街的路灯照亮雨水下落的弧线,在他身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光影,那抹身影笼着朦胧的光晕,成就这静谧得只剩灯光、雨水的城市夜里唯一一抹亮色。
他撞进视野,撞进大门。
带着势不可挡的存在感。
仅一小段路,就将他淋得狼狈不堪,素来张扬的短发被打湿,软趴趴地垂落下来,黑色外套在雨水浸染下暗得愈发深沉。
冲进门后,他目光一扫,见到司笙和楚落二人,漆黑眼眸一亮,舒了口气,三两步上前。
“赶上了。”
他举起手,拿出两把折叠伞,递向他们。
轻抿着唇,楚落静静地看着他这狼狈样,压着眼睛的酸涩感,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让他来送伞,顺便接人。”司笙解释着,拿过秦凡递来的一把伞,然后同秦凡交代,“你送她回去。”
“嗯。”
秦凡一点头,才试探性地看向楚落,飘忽不定的视线,证明他有些紧张。
静默几秒,楚落轻声说,“谢了。”
“举手之劳。”秦凡扬了扬眉,往旁退了一步,让开身,“走吧。”
楚落冲司笙点点头,然后回过身,往前走。
秦凡撑开伞。
二人步入雨中。
折叠伞并不大,伞身有明显的倾斜,罩着楚落纤细的身影,雨水全浇在秦凡的一侧肩膀。
静站原地,司笙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身形越来越远,眸光忽闪了一下,将视线收回来。
她撑开伞,走向雨中,豆大雨点砸落伞面,密密麻麻,发出清脆啪嗒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像是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淹没。
路过一处花坛时,余光闪过一抹绿色,司笙倏地停驻。
秃了整个冬日的树木、灌木,不知不觉间,抽出新芽,嫩绿清新的颜色,在死气沉沉的黑白天幕下,绽放出一抹生机。
春天,来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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