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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府衙内,探子来报,许山涣听完立刻走到后堂,与周林风悄悄耳语几句。
周林风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光亮,他点点头走进内室,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墨蓝色常服。许山涣引着他从府衙后门悄悄上了一辆小小的马车。
这辆不起眼的马车,穿过大街行过小巷,最终在多宝阁后院不远处的隐蔽一隅停下。
周林风坐在车厢内,轻轻掀起窗帘一角,目光紧紧锁定不远处那扇不起眼的乌色后门,生怕错过任何细节,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贯注。
不一会儿小巷那头,一辆装饰华丽的姜府马车缓缓驶来。在多宝阁后门停稳当后,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位管事妈妈,约莫四十左右,发髻在脑后盘得一丝不苟,她走下马车环顾四周,才对着马车内轻唤一声。
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夫人从马车内走出来,身穿一件梅子青色绣着长枝花卉的薄缎褙,里头衬着月灰竖领中衣,下着一条紫檀色曳地水裙,裙摆上点缀着烟笼梅花图案,宛如百水潺潺,仅是那窈窕背影便给人以画中仙子的遐想。
管事妈妈扶着夫人走下马车,她转过身来,那脸上颜色让周林风心中一哆嗦,即便隔着那么远,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姜夫人,就是那日在江陵城的戏园子内见到的那位画中人。
这一瞬间,从后颈处传来的寒凉沿着后背一直穿越到脚趾,耳旁回想着许山涣的话“姜夫人姓程。天启三年春同姜知训母子来到余杭。”
他珍藏着的那幅仕女图,是天启三年春,在姑苏城内得来的。
他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位白须老先生送他的四个字“着力即偏”。这四字犹如棒喝,提醒着他工于心计不可得,有任何企图的念头,都可能被看透,从而反噬其身。
那幅画,原本他是想物归原主,想以此获得老侯爷的信任,拉拢关系。
这四字犹如棒喝,提醒着他工于心计不可得,有任何企图的念头,都可能被看透,从而反噬其身。
马蹄敲打着青石板上,车厢微微晃动着,周林风闭上眼睛,回忆带着他回到了当年那晚。
当时的盐使司转运使顾仲书顾大人突然来访,他措手不及来不及有任何准备,所幸的是,顾大人对他并未刁难,只让他撤掉当晚城东城南的巡逻。他不敢多问一句,一一照办。
是夜,在城东南侧的云清酒楼中,顾仲书屏退左右,只留周林风一人在旁侧。
惴惴不安的周林风低着头,用眼尾余光看去,顾仲书端坐在高位之上,面色凝重而肃穆,双眼仿佛凝结了冬日寒霜,锋利如刃,犹如正锁定猎物的猛禽。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薄胎白瓷盏,盏内的齐云清露酒随之微微晃动,满桌的美味佳肴在顾仲书眼中好似摆设般,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周林风默默站在一旁,不敢多言一句。
窗外已经传来三更鼓,而眼前这位顾大人依然没有要离席的意思,周林风实在猜不透今晚顾大人请他来云清酒楼到底与意何为。
“周大人,您在姑苏上任这么久,就没想去江陵城吗?”清冷如线的声音响起,周林风后背一惊。
他缓缓折腰俯下身去“林风愚钝,一切请顾大人示下。”
不远处,寂静地夜空中传来一声短促而凌厉的破风之声,刹那间又归于寂寥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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