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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上清弥有意拖住门口的侍卫,让无忧从后面溜走,虽然说的含蓄,无忧也心领神会,她却没有这样做。
穆苏湖是个狠辣的恶人,无忧不能让清弥为自己冒险。他不会武功又不会手段,何必让一个意念深厚的人为了自己插科打诨,赌上安危呢?
“你别看着我了。”无忧的语气冷硬:“等我大婚,你就离开冬地吧。”
清弥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说他不知道去哪吗?
“你去精兰塔,看看那里,有没有我的恩人。”
“他只说他要向西,却没说要去哪。”
无忧没有接清弥的话,接着说:“见到他,就告诉他我在冬地,若他肯,我希望见他一面,哪怕磕个头也好。若他不肯,便不肯罢了。”无忧低了低头,一颗眼泪滚落下了脸庞:“你出了王宫,会见到青君和牧昀,他们是五郎的手下,青君聪慧,牧昀机敏,都是良善的人,告诉他们,接到五郎务必带五郎离开这里。”她做梦梦到了秦愚,他还在奔跑,在那无边无际的白雪里狂奔。
可大婚后的无忧,不会再和他瓜葛了。
她会变成可笑的舅母,她将成为他人之妻,世间的德行规矩都不准她再多注目秦愚。
“若你见到五郎……”无忧说到痛心之处,心口犹如针扎一般猛然紧揪着:“就让他走吧,除了这里,有太多好地方在等着他。倒不如回上京去,至少那里是他故乡。”无忧说到这里,好似想起什么,她侧头问清弥:“你的故乡在哪?”
清弥被问的愣了一下,从刚刚无忧说话那阵凄凉里回神:“贫僧皈依佛门,便摒弃过往凡尘,不计往昔了。”
“皈依佛门也不是让你无情无义吧?忘却故乡的人犹如行尸走肉。”
清弥迟疑了一下,道:“贫僧只记得是王湖郡。”
无忧听了点了点头,然后道:“人没有故乡,就没有根了。书里这么说,路人这么说。”
她和清弥两个人,坐在偌大的宫殿里,昏暗之处的身影,对着明亮之处的白昼,无忧嘴里哼着清弥从未听过的曲调,若有似无的听着那遥远的歌词。
无忧还记得吗,这词里的意思,图玛当时话中的含义。
“你身上披着袈裟,你也在你的炼狱里,但袈裟给不了你自由。没了袈裟后,你若能从本身解脱,才算自由。”
可惜人太可怜了,不知道什么才算解脱,怎么才叫自由。
她既没有袈裟,也没有解脱,牢狱越来越紧,企图把她困死在这遥远冰冷的冬地。
无忧看着礼官走进来,她站起身,沉重的嫁衣让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无忧的脑袋有些晕眩,可她还能撑着身子一步步往前走。
走过铺在雪地上的毛毯,一直走向万冬殿。
铺了毛毯又怎么样呢?冰冷的雪水浸湿了毛毯,寒意直逼她的脚心,直通她的心脏。
无忧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冬地的冬天漫长又残酷,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人影,那就是穆苏湖。
可她却看着眼前台阶下的地方。
没错,让秦愚放下骄傲,双膝下跪乞求的地方。
无忧眼神冷漠的看向穆苏湖,就见他同样是满眼的淡漠无常,这算什么呢?
然而就在无忧要走上台阶时,忽然一个急令官疾步超过了无忧,直奔穆苏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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