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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师德的孙子娄志学一使眼色,伺候的丫鬟仆役们都识相地退了下去。
他一边给爷爷捶背,一边小心翼翼地道:“爷爷,这崔耕都跪了七天了,您就不给他求求情?”
“求情?怎么求情?”娄师德道:“陛下是天子,但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个女子。这女人啊,就都有点小心眼。这口气你不让陛下撒在崔耕的身上,难道要她撒在爷爷我的身上?”
“可是,听说那崔耕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万一他真的死在天枢下面,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吧?”
娄师德摇头道:“放心,死不了,陛下这点分寸总是有的。老夫估摸着,也该差不多了。”
轰隆~~
娄师德话音刚落,忽然,半空中响起了一个炸雷,紧跟着倾盆大雨直泻而下。
娄师德眼前一亮,道:“看来崔耕的案子,今天就能有个结果了。你赶紧带着一乘软轿去,把他接回家。”
“不用了吧?”娄志学迟疑道:“崔耕那一妻一妾,还有几个忠心的手下,不分昼夜,轮留在那守着,这事儿还用得着我张罗?”
娄师德道:“傻孩子!崔耕此人的前途不可限量,爷爷还能活几年?我是让你提前结个善缘。轿子能不能用得上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表明个态度!”
娄志学挠了挠脑袋,略有些不服气地道:“那您还怎么故意坑人家?”
“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再者,不就是跪了七天吗?休息几日,就又活蹦乱跳了。崔耕要是这点小事都跟我计较,那也就不值得老夫如此看重了。”
“好吧,怎么说都是您有理。那孙儿去了。”
“快去,快去!”
望着楼志学远去的背影,娄师德喃喃道:“另外,崔耕这小王八蛋,竟敢裹挟百姓威胁老夫,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成?不过,这次他也算因祸得福了。嘿嘿,为救小儿连跪七日,天人交感降下甘霖,这回崔青天的名头,可要响彻洛阳城了。”
……
……
娄师德的这番推测,还是出了点小小的偏差。崔耕经此一难,可不只休息了几天。
关键不在于跪的那七日,而是淋了一场大透雨,崔耕发起了高烧,生了一场重病。要不是宋根海制出了阿司匹林救命,他能不能缓过来还不好说。
直到一个月后,崔耕才完全恢复了健康。
先前崔耕刚刚到长安,诸事繁杂,尽管被封了著作郎,却并没有去衙门正式上班。
现在可没啥特殊的理由了。
崔耕就住在离着皇城不远的积善坊客栈内,这一日,他早早吃罢了早饭,带着宋根海,溜溜达达进了皇城,直奔秘书省著作局而来。
可还没到著作局门口呢,就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此人看年纪跟崔耕差不多,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双目不甚明亮,看人不大自信,总是躲躲闪闪。
他一见崔耕,马上就扑将上来,扯着脖子喊道:“崔著作开恩,崔著作开恩啊!”
擦,怎么回事?
我这著作局就是个清水衙门,怎么还有拦住鸣冤的?再者,他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上班的?
正在崔满腹狐疑之际,秘书省不少官员都渐渐围拢过来,冲着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不是崔二郎吗?他的病可算是好了,我还想跟他切磋几句诗词歌赋呢。对了,那小子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