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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其中看起来长相最为老成的一位內使,亦是满脸悲天悯人之态对着,正在梁上挣扎挺动宋昀轩感叹道:
“如今危难局面下追究起来,就算是田大使自个儿,也无法与哪位郑相公和杨副使联手相抗;你若是不能及时服罪自尽的话,只怕咱们大伙儿都要活不成了。。”
而在长安城外的灞水之畔。率部刚刚渡过北灞桥的神策将军张承范,也在马上再度回望着煌煌长安城,以及身后已然看起来并不怎么整齐,甚至有些松散开来的行军队列。
不由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如今在国家厚养的神策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健儿,便就是如此的模样和情形么。却又想起之前在章信门楼上与前来校阅圣主,临别召对时的进言。
“臣闻黄巢拥数十万之众,鼓行而西,齐克让以饥卒万人依托关外,复遣臣以二千余人屯于关上,又未闻为馈饷之计,以此拒贼,臣窃寒心。愿陛下趣诸道精兵甲为继援。”
而这位圣主的答复也是相当慨然有声:
“卿辈第行,兵寻至矣!”
。。。。。。。。
而在东都洛阳城中的皇城大内,黄巢亦是在感叹不已,真不愧是天下首等的东都之邑;光是这些洛都城中士民百姓自发捐纳的犒劳之资又是何其丰厚。
居然在一夜之间筹出了十万缗钱,十几万匹绢帛、还有数万斤的金银器物和其他财货不等。而这个投降的东都副留守刘允章,同样也真是个知趣得体的人物。
虽然自己号令不得惊扰坊里,而只取宫中和营地停驻;但他还是私底下用牛车装载了数百名妇人趋奉入营中服侍,号称是仰慕义军将帅之威武之资云云。据说其中不乏官宦之家甚至五姓支族的女子。
因此,有这么一个体贴且识时务的人物在,他也不介意维持一个“义军入城,劳问而已,闾里晏然”的军民相携局面。
只是尽管这洛都一切虽好,却又怎么比得上天子停居的西京长安中的种种繁华风物呢;那可是他曾经魂牵梦绕又折笔遗恨之地;也是如今扬眉吐气重现风光的所在。所以他的脚步并不会在这里多加停留的。
当然了,与过去走一路就吃过一路的做法不同的是;如今在义军所过之处,他还以大将军府之名委任了许多形形色色的留守(大州)、镇守(小州)、守备(县)等官职。
并在一些重要的望要大邑和折冲之所,他也留下了得力和可靠的义军头领来镇守一时。比如那个十分识相的带着人马来助战的蔡州刺史秦宗权,就被他重新委任为淮北五州镇守使。
而稍后谈妥了条件的刘汉宏也带着人马让出了河南境内的地盘,老老实实的前去淮南做他的南路都统兼淮南留使了。如今,这个关洛平原的都畿道各州,自然也不能轻易的抛在身后或是置之不管。
只是相应洛都留守和分州镇守的人选,就需要好好的斟酌和权衡一番了。
“王上,紫寰殿已然布置停当,就等群臣前来觐见了。。”
这时礼仪使崔缪,恭恭敬敬的请示道。
“叫他们稍带一下吧。。”
黄巢不由摆了摆手道,尤自在多名侍女的搀扶和整理下,对照着自己在等身大铜镜里的身姿,似乎总觉得满身的华美衣冠袍带之间还差了点什么。
“王上,河阳诸葛爽已然献上了降表,并派大将都兵马使刘经率人马五千,前来从征助战当下。。就等王上使人接掌河阳(桥)南关了。。”
又有掌书记黄睿趋步而入低声禀告道。
“善也,传我令下,诰封他为河北都统、北面镇守使,河阳节度使治下一切如故。。”
黄巢不由合手称道。这毕竟是朝廷方面第一次称臣的藩镇,哪怕是扼守东都北面门户的小藩镇,无疑也是个振奋士气和鼓舞人心的开端了。
“却不知王上当差遣何人往守河阳南关呢。。”
黄睿继续俯首帖耳状的请示道。
“这个嘛。。”
黄巢转念想过好几个名字却又安置否定掉;最后才定格在了一个新近表现出色的面孔上。
“就让那个朱三,带着前军的马队过去驻守吧。。”
正是他捉住了出奔求援的曹翔,又在阵中带人拼死截住了官军的甲骑,这才得以让那曹老匹夫丧失了逃亡机会而授首的。也是他身先士卒最先冲进了都畿道,而震慑的洛都上下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本阵到来的。
可以说堪称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只可惜的是因为他兄长的缘故,在军府内部一直受到“黄门八子”为代表的亲族故旧,和崔缪为首的“新附党人”隐隐的压制和排斥;
这次也算是给他一个补偿和出头的机会了,也是敲打和警告一下这两边,眼见长驱入关莫要是太过得意忘形了。因此,他不容分说的打断黄睿和崔缪表现的异议,自行继续道:
“把言哥儿给叫来,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也该有所长进了。。所以这个在洛都筹备后续的事宜,就姑且交他来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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