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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万一她们来的时候,这些字,都黑下去了呢?
不能只依赖这一个法子,有一次,炎拓跟余蓉商量说,他想依着地图,去找乐人俑,尝试一下敲缠头磬会不会管用。
余蓉像被马蜂蜇一样跳起来:“你疯了吧?你还想把那些东西招上来?”
炎拓说:“考虑过,到时候,你们退进金人门,它们上来了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至于,只要裴珂在,能跟她对上话,就没什么问题。”
余蓉哑然,想劝两句,转念一寻思,随他去吧,人执拗时别拦,越拦越执拗,再沸的汤水,搁着搁着,总有冷下来的时候,拼命对着吹气是吹不凉的。
她给炎拓提供地图。
炎拓找了足有两天,终于找到了,真如邢深所说,这儿的地形很奇特,像个朝内传音的、巨型的喇叭。
然而,眼前一片狼藉,所见皆是废墟:所有的乐人都被砸烂,俑片碎了一地,缠头磬也毁,只余折毁的磬架和一两片磬石。
炎拓在原地踯躅好久,捡了片磬石回来。
那天,雀茶和孙出山,另两个人当值,凑在一起说起来,其中一个很笃定:“不是深哥砸的,深哥敲磬的时候,也在,还上去试敲了两下呢,敲完在那等好久,没等来动静们就走了,们走的时候,不管是磬还是乐人俑,都还好端端的呢。”
那是林喜柔的人砸的?不太像,她对缠头军的事知道得不多。
余蓉想了想,说:“像是白瞳鬼做的,裴珂是缠头军出身。”
炎拓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毁掉这个呢?”
余蓉沉吟会:“是要彻底断绝跟地面之上缠头军的联系吧,她出狠手,掳走那么多人,看架势,也是不准备跟咱们保持什么友好关系。”
炎拓沉默很久。
他觉得自己走进死胡同里:夜光漆的喊话从无回应,缠头磬这条路又被绝,他接下来可怎么办?
等吗?谁知道会等到猴年马月?
或……入黑白涧?
炎拓陡然打个激灵。
***
时间过得很快,堪堪又是一个来月过去了,除了涧水日复一日的汹涌,青壤之内,一如既往的死寂。
这期间,刘长喜回由唐,林伶经老蔡介绍,报了个什么雕塑速成班,卢姐依然在小院待着,委婉地朝他打听过一次聂九罗什么时候回家,说是自己的家政合同快到期。
每次接到这种电话,炎拓都草草敷衍过去,他现在被自己给陷住,全然赌徒心态,离不开金人门了:已经等这么久,万一转身一走,对岸就来人呢?
再等天,再多等天吧。
余蓉跟他说准备撤出的时候,炎拓猝不及防:“啊?”
余蓉无奈:“在这两个多月都,总不能把这当家吧?蒋叔这头差不多,也是时候忙后面的事。”
又说:“看在大家交的份上,间或陪你来个一次两次可以,长住可吃不消啊。”
炎拓设法找补:“那……其它人呢,可以出钱,继续雇他们一段日子。”
只要有人在这帮他守着金人门,有骡夫赶着骡子进出保障物资,那现状就还能维持。
余蓉:“你没听我说吗,要忙后头的事,还要去探探南巴猴头呢,这里得放一放了。你也出去过段正常日子吧,老在这耗着,跟外头都脱节。”
雀茶在边上听着,一时嘴快:“是啊,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不定要长期抗战……”
蓦地想起要给炎拓“信心”,赶紧住了嘴。
“长期”两个字,跟一盆冷水似的,浇得炎拓透心凉。
他其实不怕“长期”,三五年,七八年,想想并不难捱,他在林喜柔身边,不也捱了很久吗?
怕的是这长期“长”得没边。
***
既然是准备撤出,后的天,炎拓往涧水跑得更勤了,每趟都尽量带更多的电池,沿着涧水河岸不断地走,不断给夜光漆喂光——走着走着,身后就迤逦开一道长长的光带。
有时,他会驻足岸边,考虑着心一横、入黑白涧的可能性,终究是下不决心:进去了,就回不头了。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他一路沿着涧水喂光,那些暗下去的大字,随着光线的摄入,又依次亮起,明明暗暗,看上去有点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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