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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婉这身装扮,只要她不说话,就算直接站在苏珩面前苏珩也未必认得出来,更何况是隔着一座城墙。
魏清婉皱眉向前走了两步,往城墙下望去——下面的不仅仅是苏珩,还有密密麻麻的羽国士兵。
还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将军看着有些眼熟,不过她此时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魏清婉看的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我魏国的兵力就这般的不堪吗?竟让羽国军队一路攻打到青州!若是他们再往前一步,是不是连京城都能攻破!作为天子,你就是这样守江山的?!”
“闭嘴!“魏清璟暴怒。
魏清璟虽然荒唐,到底也是魏国的皇帝,并不想真的看到魏国陷入这样的境地,一来羽国一直刻意隐藏军队实力,魏国所能探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二来魏清璟并不知晓秦瑾瑜和苏珩之间感情究竟有多深,更想不到苏珩竟然真的敢于出兵。
等到苏珩真正出兵的时候,魏清璟傻眼了。
那个时候他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大大削弱了地方的兵权,导致地方大败,后来再调人过去打仗也来不及了,竟真的就让他们一路打到了青州。
魏清婉在往下看的时候,苏珩正在往上看。
隔着这么长一段距离,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只能看清大概面容和整体的轮廓,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暂时的放了下来,之前有人打听到小道消息,说是文宣公主已经不在人世,苏珩起初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他反应过来这是秦瑾瑜的封号时,整个人都落入了极深的恐惧之中。
这种恐慌和无助的感觉只能压抑在心底,一直伴随着他到今日。
当初苏寒劝说他对魏国宣战,苏珩并没有答应,他不愿轻易引发战事,所以他选择先带兵隐藏在两国边界,然后派人去魏国打听消息,确认秦瑾瑜的确有危险之后他又写信给当时已经登基的魏清璟,企图通过协商让魏清璟放了秦瑾瑜。
然而魏清璟对此并不加以理会,说秦瑾瑜是魏国的公主,是死是活与苏珩无关,并扬言他已经下旨废除了秦瑾瑜和苏珩的婚约,让苏珩不要管魏国的事情。
最后魏清璟还说,若是苏珩不服,大可带兵来战。
羽国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打仗失败需要往外送质子的国家,更不是魏国的附属国,婚约是两国协商之后的结果,再严肃不过,并非一方随随便便就能解决,魏清璟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有了苏珩的威胁,魏清璟尚且如此嚣张,苏珩不敢想象秦瑾瑜在魏国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权衡再三过后,终于决定出兵。
苏珩本以为这场战事会非常艰难,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谁知魏清璟竟然作死地把士兵撤了一半回去,让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攻破并占领了郢州。
后来魏清璟重新调兵过来,但是已经晚了,羽国军队一路上势如破竹,接连着攻破了几个州,一路打到冀州与青州的边界,只要再往前一步,他们就能踏上京城的土地。
不过这一步并没有那么容易,反而难于登天,作为京城所在地,青州是魏国最为安全也是最难以攻破的地方。
苏珩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最后他只能将这股感觉归结为紧张,毕竟城墙上的“秦瑾瑜”身边还有一个魏清璟。
魏清婉刚探出头,就被魏清璟扯到了一边去,消失在了苏珩的视线中,魏清璟对着下面喊:“苏珩,你看到了,秦瑾瑜现在好得很,若是你能退兵,她会一直这么好下去,若是你执意要攻城,朕就不敢保证她的安危了。”
“你多次陷她于险地,又要害她性命,我岂能信你?!”苏珩分毫不让:“我尚且在此,你都敢将她五花大绑,若我退兵,秦瑾瑜岂不是性命不保!”
魏清璟的脸黑了又黑:“朕要一个公主的性命有何用?只要你肯退兵,朕就放了她。”
苏珩如此回应:“只要你放了她,我就退兵。”
魏清璟脸色不善,语调凶狠了许多:“苏珩,你居心不良,刚离开魏国便带着十万军队攻打我魏国,你敢说这不是你事先谋划好的?若朕轻易地放了秦瑾瑜,怎保证你不会借机攻入青州,占领京城?!”
“魏国皇帝竟然这般没自信吗?”苏珩骑在马上,战袍在阳光底下映出刺眼的光:“若说信任,没有人比你这个弑父残杀兄弟的帝王还要不值得信任。秦瑾瑜的亲族尚且都还在京城,我绝不至于做出伤害她亲族的事情。”
魏清璟虽然愤怒,最终也只能选择让步:“你先退兵,朕会让人带着秦瑾瑜跟随在你们队伍之后,只要你的人退出魏国回到羽国,朕就放人。”
魏清婉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好在其他部分还是自由的,眼看着魏清璟在对着底下喊话,又暂时没有人按着她,当即上前两步,一脚踹在魏清璟身上。
这一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本是想着能就此结束魏清璟的性命,将他从城墙上踢下去,摔成肉泥,谁料魏清璟臂力惊人,眼看着半截身子都快掉了下去,硬是靠着扒住突出来的砖块翻了回来。
魏清婉被冲上来的士兵牢牢地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其中一位士兵看着面色阴沉的魏清璟,试探着问道:“陛下,要不要。。。。。。”
“不必。”魏清璟重新站好之后,从士兵手中将魏清婉拽了过来,把她推倒了不高不低的城楼围墙边上,声警告:“你若是再敢耍花样,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死了我一个又能怎么样?”在这种关头,魏清婉竟然笑出声来,只不过是嘲讽的笑:“一个我倒下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只要有苛政的地方,毕竟会有反抗,你做事不择手段,倒行逆施,迟早有一日会遭到反噬!”
“你还记得沈家吗?”魏清璟扯着魏清婉衣领的手逐渐收拢,勒的魏清婉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张白嫩的脸涨的通红,耳边发出嗡嗡响声,在呼吸最困难的时候,她听见了魏清璟阴森到了极点的声音:“对,就是你娘的母族,沈家上上下下五十多口人,虽说算不上人丁兴旺,却也是个有名有姓的氏族,你该不会想看着他们先你一步离去吧?”
魏清婉虽说和沈家的人来往不多,情谊也不深厚,但她良心尚在,怎能忍心看着外祖家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满门抄斩,她的表情有些扭曲,是因为愤怒的缘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我可以不闹事,你也别想着动他们!否则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魏清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过来的目光中尽是轻蔑与不屑:“死在朕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即便是真有魂魄,又岂敢惊扰朕?你们这些无能之辈,活着的时候尚且不能将朕如何,死了之后难道还能有什么作为不成?”
魏清婉心中一片冰凉,却也知道,魏清璟所说不假。
什么恶鬼索命、恶人必将得到报应,都不过是人们为了安心而编造出来的故事罢了。
善人可能会有善报,可能会一生平凡,也可能会没有善报得到最凄惨的下场,相对于恶人来说,做完恶事之后过的好与不好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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