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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酸麦林是一个小迷宫,那么整片丰饶大陆简直是一个看似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大迷宫。
班索每走一段路就观察巨树的位置来确定方向,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到营地,可是等他走出酸麦林后,发现自己居然身处陆地的腹部!
也许是说他在酸麦林乱窜时已经绕过了营地与腹地之间的林区。
哈,哈哈……想去腹地时却迷了路,想回营地时偏偏走到原本要去的腹地。
腹地与外围最明显的不同在于树木的品种和密度。腹地里多是巨大的树,随便一棵都要占据大范围的土地,尤其是高得插进云层的树,其延伸出的根茎覆盖了一个村庄的地方。这些巨树就像走动在腹地的巨兽,圈起了一块块的领地,抢走了所有的养料,别的树难以活下去。因此腹地的树分布得很稀疏,巨木之间除了长生些低矮的灌木之外,就只剩草丛了。
还没走多远,班索就发现令他震惊的事——一只比之前见过的兽类更庞大的丛林兽死在它的领地上,同样是变成干尸。丛林兽的尸体旁边有几只被拍扁的虫兽。这种虫兽和他在船上见过的“虫术士”的虫兽不同,块头有长鼻犬那么大,还披着佩刀戳不破的甲壳,长着锋利的牙齿和爪子,简直是军队作战用的战兽。
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这些虫兽的数量像是突然膨胀起来似的,从几十条爬行时留下的辙迹,到几百条辙迹,再到几十个一百条辙迹,密密麻麻地印满了大地。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诞生的?要是它们在很早之前出现,丰饶大陆的兽类还会存在吗?
很快,他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一群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虫兽把他团团围住,两个钟声过后,一只三人高的巨型虫兽进入包围圈。
见到坐在巨型虫兽肩膀的人后,班索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虫术士”巴利造成的。
“遇见你真幸运。”巴利俯视着班索,笑得满脸都是皱纹,“我还想带着孩子们去营地找你呢。”
班索不想跟他说话,默默地把兽晶塞进嘴里。
虫兽们见到它们的“爸爸”后,像鸟巢里等待母鸟喂食的雏鸟,都兴奋得“唧唧”地叫啸。巴利在嘴边竖食指“嘘”了一声,让虫兽们安静下来,然后伸长脖子看班索:“你知道吗?我的‘母虫’吃了你一部分灵魂和一些血后,又长大一些。原本我恨你,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呢。”
听到“灵魂”一词,班索想起在离开摩古城之前,那只形体虚幻的虫兽曾经从他的头里拖走了类似于灵魂的雾气,让他觉得身体清爽了很多。现在想来,巴利的“母虫”带走的是那个神秘灵魂的一部分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
由于含着兽晶,班索的话是咬着牙说的,在巴利听来是一种挑衅。
“我的宝贝自从尝过你的灵魂和血后,一直很想念你,你问我想怎么样吗?当然是让它吃掉你啊,咯咯咯——”
当初在船上,巴利不方便下手,而班索又对吞噬兽晶有所顾虑。而现在,除了乔木下有几具不会说话的兽尸之外,再也没有人阻止他们了。
就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飞快地插入虫兽的包围圈。
“巴利!住手!”
喊话者是根迪。他用短刀挑了几只放哨的虫兽后,冲到两人之间,把班索护在身后:“你真令我失望。”
班索见到那几抹击飞虫兽的星光,感到不可思议,眼前根迪二副削瘦的背影变得高大起来。
原来他是星光战师!
战师分三阶,星光,月影和日焰,这三个阶名源自星光一般璀璨的战气、月影一般朦胧的战气和日焰一般炽烈的战气。只要认得出战气的形态,就能判断战师的阶位。
能够从艰苦的硬木勇士、兽骨勇士和顽石勇士三个勇士阶位晋升到战师阶位的人,基本都拥有与黑袍、灰袍和白袍这前三阶术士抗衡的实力。至于日焰战师和白袍术士以上的更强者,基本都成为一个王国的统军将领。
班索少年时在商会练习了四年基础重剑术,也不过勉强通过硬木勇士的考核,连普通士兵的兽骨勇士的门槛都没有达到,自然清楚战师是如何难练成。
根迪以星光战师的身份出现后,班索突然有了安全感,于是暂时不吞食兽晶,静观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兽晶虽然会带给他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会解除神秘灵魂的封印。几次化兽的情形告诉他,那个神秘灵魂企图抢夺他的躯体。再说,他化成兽后,要是根迪误会了,对他下手,那么他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星光战气。
“虫术士”巴利撤走了包围班索的虫兽,让它们护在自己身边,显然忌惮哥哥的力量。
根迪以为弟弟服软了,便收回了刀尖上的星光,语气温和地说:“把那个邪恶的虫**给我,我帮你封印它。你没发现它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你吗?”
巴利搂着令人恶心的虫兽卵,埋头亲吻了一下,说:“你认为我会抛弃它吗?”
“能够取代心脏的召唤兽有很多!”根迪意识到语气激动了,深呼一口气,“我打听到一种能取代心脏的食草召唤兽,原本打算找到它再告诉你,送给你做礼物。我答应你,回北大陆后,我一定会让家族的人帮忙找到它。所以,你先把‘母虫’交给我,好吗?”
“你害我失去心脏,现在又想夺走我的力量吗?”
“对于你小时候的遭遇,我一直很愧疚,哪怕道歉一辈子也是不够的。你快把‘母虫’交给我,它的力量不属于你。”
“那什么力量才属于我呢?曾经拥有过却又被夺走的自然术力吗?”
根迪沉默了,半晌才说:“我在圣灵像前发过誓,你还记得吗?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咯咯咯……”
巴利又发出了刺耳的尖笑声。
“你想保护我吗?不如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地面猛烈颤抖。随着树根接连崩断,一棵巨树轰地倒下。土层隆起一座高丘,探出一个比宫殿还大的兽头,张嘴吐出一条大舌头把巴利和他的坐骑卷住,收回舌头便猛地钻回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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