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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蜜站在楼下,厨房的窗户里透出暖黄色的光。
陈叹樵在洗碗,似乎是有心灵感应,陈蜜抬头的时候,他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水流哗啦啦地冲向池底,陈叹樵单手握着碗沿,甩掉指尖的水滴。
陈蜜垫起脚朝他招手,男人愣了一下,嘴角勾起来。厨房的灯昏黄,光线不太好,客厅里妈妈和小姨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凌晨的潮汐冲上海滩。陈叹樵关上水龙头,再向窗外看时,女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一分钟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哒哒哒跑得很快,叁两步跨上台阶,还有喊亮感应灯的咳嗽声。
“咚咚咚”,叁下敲门声。
胡玉桐坐在沙发上回头,“叹樵,是不是你姐姐回来了?”
陈叹樵擦干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嗯,我去开门。”
“陈小乔——”
陈蜜一口气爬上六楼,腿又软又酸,扶着膝盖喘气。
门打开了,陈蜜抬头,背着光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陈叹樵身上还系着围裙,他伸手,把陈蜜肩上的背包抬起来,“小姨来了,在客厅里。”
“是蜜蜜吗?”胡玉桐喊她,把陈叹樵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小姨来啦,过来打个招呼!”
“好哦。”陈蜜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妈妈和小姨看不到门口。她快速地抱了一下陈叹樵,对方身体一僵,拎着背包的手腾在半空。
一个克制的拥抱,陈蜜很快就松开手,抬头笑了笑。
陈叹樵的嘴角也勾起来,头发丝把身后的灯光割得细碎。他侧身,让陈蜜进屋,自己则把书包拎去了卧室。
小姨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手:“蜜蜜,学到这么晚才回家呀?”
陈蜜有些心虚,含糊其辞地走过去,“书包忘在自习室里了,我是回去拿包的。”
胡玉桐替她答话,“整个暑假,蜜蜜一直都跟着她弟蹲自习室,病了一场后脾气也改了,现在让我放心的很。”
小姨笑着说,“一儿一女是你的福气,哪像我,一个孩子都没有,家里怪冷清的。”
每次说起这个事情,小姨脸上就显现出几份落寞。
胡玉桐不是自己的亲姐姐,是家里听算命先生的话,为了生儿子抱养来的。胡玉桐原名叫招弟,家里有四个姐姐,被送走的时候只有五岁。
过继后,养父家生了一儿一女,弟弟十叁岁的时候跟养父下河游泳,踩进了暗流里,父子都溺亡了。亲戚欺他家没有男丁,分割了原有的老房,胡玉桐放弃学业,早早进了工厂补贴家用。
早年吃过亏,偏爱儿子的心理大概也是因此养成的。
养父母生前对她不错,胡玉梅是自己看大的孩子,见妹妹流泪,胡玉桐心里疼惜,赶紧握着手安慰她,自己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哪能这么生分。
陈蜜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不想插入她们的话题,便回了卧室。
陈叹樵蹲在桌子下正在找什么,看见她进来了,抬头道:“我的钥匙你拿走了?”
陈蜜留了个心眼,没把钥匙放在书包里。她掂了掂口袋,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坐下,“没见啊,你不是一直放在书包里,没有吗?”
陈叹樵起身,垂眸看她。
身上落了一层阴影,陈蜜觉得对方压在了自己身上,她不舒服,躲开阴影,伸手去拿包里的巧克力,“别找啦,说不定哪天就出来了……喏,请你吃巧克力。”
巧克力的包装一看就价值不菲,不太像国内能买到的品牌,陈叹樵皱眉,上下翻转着看了看,“怎么弄来的?”
陈蜜不想和家人解释晁文远的事情,随口扯了个谎道:“沉怡菡送我的。”
陈叹樵默了两秒,道:“你骗我。”
陈蜜一愣:“嗯?”
陈叹樵俯身,单手撑在床板上。陈蜜往后退,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拳。
呼吸撞在一起,陈蜜攥紧床单,看向对方的眼底,“小姨还在外面。”
陈叹樵伸手盖在她的裤兜上,钥匙的轮廓清晰可见,话题却扯向了巧克力,“沉怡菡对巧克力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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