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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恩迦巴克教堂,似乎除了他们和夏尔玛主教外再无其他人,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木门前,天花板上垂下一盏老旧的灯泡,灯光昏黄暗淡,让人有种身处地底深处的错觉。
夏尔玛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他精确无误地找到自己要用的铜色钥匙,将门打开时,他看了一眼周杭,露出浅浅的微笑,光线照亮了他满是皱纹的脸,眼底的阴影却更深了。
周杭手上用力将李四海重新托高,让他更好地伏在自己背上,鼓起勇气,跟着夏尔玛走进那个古怪的房间。
房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看来很少有人进过这里,房间内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有张椅子上放着一盏古铜色的老式煤油灯,墙边上还有一个没有一本书的书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进房间后,夏尔玛首先将门重新关上,检查锁好后,再转身走到桌旁,将煤油灯轻轻放在桌面,拿起桌上的一盒火柴,嚓地一声,火柴被点燃,借着火柴,点燃油芯,煤油灯橙色的光芒逐渐驱散房间内的晦暗。
夏尔玛转身看向周杭,低声说道,“麻烦你们,将书架移开。”
陆司哲和郑育康闻言,走去将书架搬到一边,他们惊讶地发现在书架后原来还有一扇铁门。
夏尔玛从十几条钥匙中找到正确的那条,开了锁,铁门打开时,发出了刺耳的动静,周杭不禁蹙起了眉头。
夏尔玛拿起煤油灯,往铁门内走去,周杭走在其后,发现里面是非常平缓的阶梯,阶梯高度不超过五厘米。
“注意脚下。”夏尔玛好意提醒道。
走了一会,阶梯尽头出现拐角,周杭发现地势逐渐走低,大概走过四个拐角,阶梯尽头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
溶洞深处有一处向外的洞口,周杭听到了风声,还有隐隐的海浪声。
夏尔玛默默向前走去,手中煤油灯的光芒并不能照亮整个洞穴,随着他的移动,光芒变幻,阴影随意变化,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光影斑驳间,这处洞穴变得更加神秘了。
就在这时,夏尔玛停住了脚步,他举起手中的煤油灯,光芒笼罩前方,他们发现洞穴中央赫然有一具金色棺椁
周杭他们在原地怔住,不敢乱动,不明白夏尔玛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了,这诡异的棺椁又是怎么回事?里面躺着谁,还是说里面藏着一个怪物?
夏尔玛垂下手中的煤油灯,缓步走到棺椁前,平静地注视着棺椁上的花纹。
郑育康好奇靠近,难以掩饰他激动的心情,他举拳放在嘴边,惊叹道,“这是金子做的吗?”
周杭咽了一下口水,也靠了过去,他仔细观察着这副金色的棺椁。
确实由金属构成,靠近了才能发现表面有一层难以言喻的透明薄膜,湿润,黏糊,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
棺盖上布满了神秘古老的花纹,因为薄膜的关系,变得模糊,难以辨认。
夏尔玛这时开口说道,“这地方存在于世一千多年了,具体多少年,那人跟我说过一次,我也忘了,这副棺材便是此地诞生之初,就一直被放在这里,直到六十年前,我发现了这里,遇到了那个人,那人向我说明了一切。”
夏尔玛似乎没有打算再跟他们解释,他扭头继续看着周杭,声音温和有力,“就像这地方在等我的到来,而我也一直在等你,这大概就是神的旨意吧。”
周杭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您一直在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夏尔玛怔了一下,沉默着,而后轻笑出声,“恩迦巴克。”
周杭瞳孔收缩,愕然问道,“为何您称他是人,而非神?”
夏尔玛平静回道,“人和神皆是称谓,主要在于个体,个体是自由的,并非由‘标签’‘等级’‘真理’等框架所束缚的存在。”
夏尔玛嘴角含着笑意,神情平和地说道,“神就在我们身边。”
周杭并不太能理解夏尔玛说的话,只见他持着煤油灯远离棺椁,向黑暗的角落走去。
“我们从不知道在黑暗时期发生的那些事情,随着文明和科技进步,人类逐渐发现并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秘密,他们迟早会发现的——会知道神并未离我们而去。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寻找着生活中的真理,探索宇宙的奥秘,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开始思考,这一切是否是有意义的。”夏尔玛的声音在漆黑的洞穴上方回荡着。
夏尔玛突然咳嗽了几下,但仅仅只是几下咳嗽,他瘦弱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起来,周杭不免有些担心,看他慢慢缓过来后,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夏尔玛继续说道,“奖赏和惩罚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人类必须明白一件事,命运从来就是不公平的。”
周杭回味着夏尔玛刚才说的那番话,始终有个疑问,他的视线落在夏尔玛单薄的背影上,谦虚问道,“夏尔玛主教,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曾和神——恩迦巴克交流过,是面对面交流?”
夏尔玛转身看着周杭,他嘴角噙笑,似乎早就等着周杭问他这个问题,他温和的目光令人感到舒服。
夏尔玛眸子里显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意,牙齿掉光的他,说话比较费劲,整个交流的过程,他说话很慢,但表达的话语意外地条理清晰,他们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是的,恩迦巴克是时间的宠儿,是宇宙真理的眷者,他行走于充满困难的大地,六十年前,我与他第一次相遇。
“我至今仍记得那一天与他相遇的场景,他全身上下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神,他是能引领人类走向光明的神。”
夏尔玛在讲这段话的时候,似乎真的回到了六十年前,他沧桑的眼底出现了熠熠的光彩,就好像恩迦巴克站在他面前。
夏尔玛回忆着,继续讲述,“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我遇见他时,饥肠辘辘,家中的母亲饿得晕倒了,我出来找吃的,可那时候哪有吃的,大干旱要了很多人的命,村子里甚至有人开始吃起人肉,大家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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